他這般舉動雖然讓進出城的凡人驚訝了下,但顯然城中凡人早已知曉修仙者的存在,並不太驚訝。
“你就是此地的看守弟子?”李元笑道:“下次收斂些,若是其他長老指不定要罵你一頓。
帶我去城中死牢走一趟。”
“是!是!多謝長老指點!”這糟鼻老頭嘿嘿一笑,用油乎乎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忙在前引路,邊走邊問道:“可是長老您有後輩被冤枉入獄了?這種小事哪裡用得著您親自跑一趟?派個弟子支會一聲就是了。”
李元麵無表情道:“隻因煉件法器,還缺了幾個生魂,就往死牢裡走一遭。”
“生…生魂…”這小老頭嚇得身子一哆嗦,不敢再那副懶散樣子,忙板正了腰身,麵色僵硬了一下才笑道:“死牢裡都是大奸大惡該死的,能對長老有所用都是他們的榮幸。”
很快到了死牢門前,這地方狹窄到隻能通過一個人,兩個女子並肩而走都難行。且一走入其內就有股濕熱熏臭之氣撲麵而來。
李元皺眉閉上了氣,他可以數個時辰不換氣的。
兩名衙役跟著他們走入其中,一前一後的舉著火把照明,幽暗陰森的地下,走了足足百丈才看到一排排狹窄困囧的牢房,鐵鏈之聲此起彼伏。
在這樣的地方,正常人隻怕根本活不過半年,吃喝拉撒都在這裡麵小小的半丈大的地方,手腳都被鐵鏈死死鎖住,不見天日,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不知時間流逝。
李元運起法力傳聲道:“我需三人魂魄煉器,若自願獻上魂魄者,我可準其出這死牢三日,每日大魚大肉,青樓楚館任你快活。
但隻有三日時間,時辰一到,我便會收取魂魄。用完你們的魂魄後,自會投胎轉世而去。有意者,可伸手攔路。”
他的聲音傳蕩在一眾窮凶極惡的惡犯中,一個個殺人惡魔都貪婪的望著他,爭先恐後舉起了手。
畢竟這些人本來就是死囚,要麼被關押到行刑時,要麼就待在這裡被折磨死。
那還不如出去快活一番,好自在逍遙。
“我願意!我願意!”
“仙師大人,選我!選我!”
李元看著他們激動的樣子,神念一掃,選了三個魂魄稍強的男子,對守牢的官差道:“你們隻管跟城主說一聲,靈峰長老李元帶走了三個死囚。”
“是!是!仙師大人!”兩名官差哪裡敢有意見,這座城中之人皆知山上的都是法力無邊的仙家,隻有休閒無望的老人才會下山來到他們凡俗之中生存。
但這座城,生死大權幾乎都掌握在山上的那群人手裡。
官差打開了牢門,三人激動的手舞足蹈,沒有被上枷鎖的感覺可真好啊!
李元拂袖一掃,三道水元法力射入三人頭腦,然後道:“你們三人三日內但凡踏出芸州城一步,就會瞬間被我的法力竄心腐身而亡,那痛感可比凡間的淩遲恐怖上一百倍!
你去給他們些銀兩,隨他們玩樂吃喝去吧。”
李元對塌鼻子老頭吩咐了一句,就如風一般消失不見了。
當他再出現時,已經站在了一處破舊的土胚房前,顯然這間屋舍廢棄了許久,門框上堆滿了塵埃。
小院裡圍著籬笆,圈了丈許寬地,幾隻母雞抱翅而走,悠閒地低下頭從糜爛混亂的泥土裡啄上那麼幾口。
已經泛著青苔的老井旁有個年輕婦人頭上束起粗布,正在用拍板捶打著石上的衣物,濺落的水滴打濕了一片。
站在門口的李元看向那婦人,尋找不出一絲的熟悉模樣。
“郎君,你是哪家的?可有事?”
那婦人發覺有人便抬起頭來,看到了院門口站著一個氣質不凡的俊俏公子。
李元被這聲音回過神來,笑著道:“敢問大姐,這裡原先住著的一戶李姓人家如何去了哪裡?”
“李姓?”這婦人用手腕順了下自己散落的鬢發,驚聲問道:“你認得我家公公公婆?他們七年前就都下去了,公公先走的,公婆沒過幾天也跟著去了。”
“哦,是我忘記了。”李元猛然一怔,自語道:“是啊,都過去五十多年了。”
那婦人有些不解的看著眼前這人,心裡在想這人該不會腦子有問題吧?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君歸!快把這人趕出去!”她朝著裡屋大喊了一聲。
“什麼事啊?”
一個大約三十出頭的男子從屋裡走出來,手中還拿著卷紙張泛黃的書,一身普通卻整潔的墨色長衫,走起路來文質彬彬。
“這位兄台,可有何事?”
“來還東西。”李元看了兩眼這人,抬起手,一塊係著老紅繩的玉佩從他手中垂下,透著翠綠色光澤的玉雖然質地不好,卻好似有一層瑩瑩白光忽閃忽現,玉佩正麵還刻著一個李字。
“這是先輩李家所贈之物,今日特來歸還。”
李君歸有些摸不著頭腦,道:“可惜先輩都已經過世了,我也不知道真假。如今在下身貧可無錢贖回。”
“你是先輩李正的……?”李元不確定的問了句。
“我是過繼之子,十二歲父母皆亡,便被伯父收養,改了個字,喚做君歸。”李君歸麵色平常,好似說的不是他自己,但眼底仍舊閃過悲色。
“既如此,也算是有血緣關係。”李元伸手遞出玉佩,“此乃李正早年所贈之物,我受人之托將此玉佩還於宗族。”
李君歸半信半疑的接過玉佩,隻看了看便驚喜道:“公子可知這位玉佩主人身在何方?在下定有重謝!”
“此人已經亡故,年近花甲,病逝於雍州,骨灰按照他的遺願撒入契河。在下隻是委托交還此物的。還望節哀。”
李元輕歎一聲,轉身道:“既然物已送還,在下也告辭了。隻是這玉佩乃其主人生前最看重之物,還望妥善保管。”
他說完,抬起頭看了眼這方古舊小院,和記憶裡的並沒有太大差距,釋然一笑轉身出門。
隻有李君歸獨自捧著玉佩,喃喃道:“不錯,就是那枚戴在堂哥胸前的貼身玉!
我父比大伯父小了十八歲,被拐走的華鳴堂哥如今也已花甲之年,不可能是眼前這年輕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