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溝是個體力活,一天隻管一頓飯實在不落忍,開工前又一人發了個餅子先墊墊,省得沒有力氣乾活。
天天吃的雖不是很飽,但不至於再挨餓,解決了他們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窘迫。
連隔壁村子下灣村的人都動了心,也把窩棚搭了過來,混在安置隊伍裡,跟著一起乾活,就為了混口飯吃。
彆人也不能說啥,畢竟人家也是幫著乾活了不是?可他們村的田裡還灌滿水了呢,自己村裡積水不想法往外排,卻來幫著彆人挖溝,說起來還真有點可笑。
裡正說道:“挖溝放水可不是一家的事,那田可是連在一起的。這下灣村人心不齊,沒人願意吃虧,而且他們村的裡正又是個立不起來的,村民自然都是各顧各。”
不過誰還嫌棄乾活人多?隻費些吃食罷了。
紅薯乾,豆子這些也都能磨成麵,摻和進玉米麵裡貼餅子,蒸出來有點甜味,還怪好吃的。
這樣持續了半個月,路上的積水慢慢退去,開始有人收拾東西回家。
正如來的時候也不提前通知,走的時候更沒打招呼,悄悄地來悄悄地走。
老太太抱怨說:“一個個真是沒有良心,走之前也不來感謝一下,白給他們吃食了。”
為了給這些人提供吃食,老趙家的婦人們這些天沒少受累,每天幫著收糧食、做飯。要吃的時候點頭哈腰,吃完一抹嘴卻連聲客套都沒有,確實讓人有些寒心。
我安慰道:“娘,您就當個買賣好了,隻說錢,不談感情。人家幫著挖溝,咱拿吃食付給他們,錢貨兩清,誰也不欠誰的。”
隔壁下灣村的人也都走了。田地不整修不行,那可是農人的命根子。水雖退了下去,可還得清除淤泥,給莊稼追肥,田間管理得當,也能減少些損失不是?
最後隻剩下五戶沒走,其中就有曹老漢一家。
曹老漢說道:“趙裡正,我們一家是外來戶,在原來的河窪村也沒有田地,靠著手藝蓋的房子。可河窪村地勢低,一下大雨就淹,之前房子都修了好幾次了。昨天我跟兒子回去看了一下,這次是徹底塌了。我就想著不行以後我們就在趙家村生活吧,您看行不行?”
村裡一般是不願意接納外來戶的,看裡正有些猶豫,我便說道:“裡正叔,村西磚場旁邊不是還有點空地,那兒足夠蓋三間房子的了?”
裡正不好駁我的麵子,畢竟剛掏了錢幫著村裡挖了溝。於是便同意下來,對曹老漢說道:“那確實還有點空地,就是地麵不太平,回頭得多費些心思平整平整。”
看曹老漢放下心來,我補充道:“我那磚廠還閒著三間房,你們可以先住那,而且那也有窯,你們可以根據需要改改,或者重建也行。”
一直給予曹老漢幫助,我的確藏了私心。想著雪中送炭,欠了我人情,買壇子肯定會再便宜點。誰知這一不小心竟將人也給留了下來,以後就能在自家門口買壇子,不用跑遠路,想想都暗爽。
其餘沒走的四戶,都是些無家可歸的流民。泄洪溝還沒有徹底完工,人家還在乾活,裡正也不好意思趕他們走。
擔心的瘟疫沒有在這一片發生,不知道是不是歸功於防疫的功勞?
現在剩下不到二十人,做飯也省事,讓幫忙的都回去了,村口又隻剩下了我和雲朵倆人。
這天,正熬粥,遠遠看見一輛馬車駛來。
趙小四領著來到近前:“二嫂,這人說是過來找你的。”
找我的?駕車那人孔武有力,一看就是練家子,我可從沒有見過啊。
那人一抱拳,也沒下車,隻問道:“可是趙家娘子餘曼娘?”
“正是小婦人。”
“京城有位貴人托我們老爺給餘娘子捎點東西過來,麻煩找個能說話的地兒?”
京城的貴人?難道是四爺的人?這我可不敢怠慢。
吩咐雲朵看鍋,又跟趙小四說:“我之前托你們掌櫃的給找點種子和樹苗,他找了京城的朋友幫忙,應該是有信兒了。這可是貴客,我領他們去家裡坐坐。你忙你的去吧。”
將馬車直接帶到二層樓的院子,前一陣我抽空將一樓的一個庫房收拾出來擺上桌椅當會客廳,想著以後要大乾,不能連個談事的地方也沒有,也得衝衝門麵不是,現在正好用上。
駕車的人拴好馬車,從車廂裡先下來一個中年人,一打簾子,扶下一名老者。看這位老者,美髯飄飄,雖有了一定年紀,但體貌壯美,很有官派。這位應該是正主。
我趕緊上前施禮:“趙家娘子餘曼娘見過先生。”
老先生伸手虛扶:“趙家娘子不必多禮,冒昧打擾了。”
“先生一路舟車勞頓,請屋裡休息一下吧。寒舍簡陋,不足恭迎。”
請三人入了座,斟上茶水。幸虧裝備齊全,否則肯定要失了禮數。
老先生抿了一口茶水:“趙家娘子客氣,這是什麼茶?”
“讓先生見笑了,這不是什麼茶,是蘆根水。我們村的郎中說,喝這個可以防疫,所以大家平時拿它煮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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