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今天城門口發生的混亂場景,回村的路上我還心有餘悸。
想著幸虧難民衝擊的是城門口,要是他們直接來村裡霍霍,這兒可沒城牆,沒官兵,隻靠護村渠和些村民,是擋不住的。看來回去後得好好跟李伯他們請教一下防守和作戰的經驗,省得遇到類似的突發情況,到時再手忙腳亂。
還好,回去的時候還算太平,也遇到了兩波人。可能對方被阿福和阿明他們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到,並沒有近到前來,隻遠遠地觀望著。
日頭臨近中午,可路兩邊的村莊卻不見嫋嫋炊煙,像是家中沒人的樣子,失去了往日的生機,顯得死氣沉沉,說不出得壓抑。
等遠遠看到河灣村,尤其是村口來回巡邏的人,心情終於緩和一些。進入村裡,久違的孩童嬉戲、雞鳴狗吠、拌嘴吵架,各種嘈雜聲響充斥在耳邊,這才感覺像是又活了過來。
一進家門,老太太就抱怨:“怎麼去了那麼久,這都快該做響午飯了,我聽著孩子們一直哭,你這當娘的心真大,一走就是半天,也不怕他們餓著了?”
不知怎麼回事,今天老太太的嘮叨聲聽起來格外親切。我笑著回答:“娘,你說的對,我確實不該出去那麼久,以後一定注意。”
老太太很詫異,我今天怎麼沒還嘴,還接受了她的批評,弄得她也沒了脾氣,隻能吵著大妞還不趕緊過去幫她娘做飯。
進了東跨院,宋嬤嬤和雲朵抱著孩子們出來了,我順手就想接,宋嬤嬤說道:“你先去洗洗吧,不差這一會兒,他們不是太餓。你提前擠出的那碗奶,大部分喂給了康哥兒,他腸胃弱,吃不得牛奶,樂姐兒沒事,喝了兩回呢。”
我先洗漱了一下,順便換下已被乳汁浸濕的裡衣,又擦洗一番,這才半靠在炕上,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孩子安撫著。
今天出去一趟,真是身心疲憊,簡單用過午飯後,躺在炕上,偎依著兩個孩子,就睡了過去。
下午我是被一陣急促的銅鑼聲吵醒的,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孩子們已不在身邊,趙彤推門進來:“舅母,你醒了?”
“外麵為什麼敲鑼?”
“裡正爺爺讓去村口集合,說交秋糧的事。”
“他都從衙門回來了?我是不是睡了好久?幫我端盆水吧,我換身衣服,咱們也趕緊過去。”
等我到時,村口的大槐樹下,已站滿了人,離的遠的上灣和下灣的村民也已大部分都過來了。裡正敲了下鑼:“不等了,開始開會,沒來的,大家互相轉告一聲。我這不剛從衙門回來,告示已經張貼出來了,因有戰事,今年秋糧的賦稅要提高一成。”
“怎麼這樣?還以為今年老天爺給力,好不容易多收一些,這還沒捂熱乎,就又得交出去。”
“就是,幸虧咱們收的晚,要是收的早了,糧食歉收,再加上新增的這一成賦稅,可咋辦?”
“安靜一下,還有呢。”裡正又敲了下鑼,製止了大家的議論,繼續說道:“應該都知道,這一陣子鎮上湧入了大批的流民,為了安撫他們,衙門號召各村捐糧捐錢捐物,還下了任務,每家拿出2斤玉米,5斤紅薯,一個村子還得出5條被子,被子你們不用管,玉米和紅薯得各家自己出。”
“什麼?這可是好幾天的口糧呢,就這麼白送出去了?”
“我們家也不富裕啊,憑什麼還得給彆人捐?”
裡正又敲了下鑼:“行了,有意見直接跟衙門說去。又不是咱一個村,都是這樣要求的。明天下午必須交齊,後天一早還要送到指定的糧倉呢。衙門說了,有不交的,直接關進大牢。好了,都散了吧,趕緊回去準備。”
玉米粒還得從棒子上一點點擰下來,幸虧收了之後就一直晾曬著,現在差不多已經乾了。村民們罵罵咧咧的回去準備了,雖然牢騷滿滿,抱怨聲此起彼伏,但誰也不敢不交。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寸一厘都是官家的,衙門的命令誰敢違抗?縱有萬般不情願,又能如何呢?
古代重農,農業生產是維持國家正常運轉的基礎,各項費用的巨額開支大都取之於民,基本都是來自於最基層的征糧納稅。戰爭和天災,都會讓國家處於超負荷狀態,增加賦稅是必然的。可賦稅加重又會加劇民怨,一旦超過平衡值,官逼平民,勢必會引起天下大亂。
唉,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裡正叔。”我看他已安排好收糧的事項,趕緊上前打招呼,“去我家喝口水吧,有點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二栓媳婦啊,你先回去,我再交待幾個人,隨後就到。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說。”
回到家,剛在院中的桌子上擺好茶水,裡正就跟老爺子他們過來了。
老太太疾走兩步:“二栓媳婦啊,不得了了,你那100畝的山坡地也要交稅,現在可一點收成也沒有呢?”
“娘,種地就得交稅,應該的。”我問已坐好的裡正:“裡正叔,交多少,錢還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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