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和楊總督在攬客軒很快談完林安的事,兩個位高權重的聰明人,不需要說太多就達成了某種默契。
楊毅收了林安的賣身契後,對陸鳴之起了興趣,多問了一嘴林安在衛國公府的日常,陸鳴之提到訓院,楊總督一副感興趣的樣子,順勢就一起過來了,剛好聽到阿好的豪言祝語。
“國公爺安,四少爺安,楊大人安。”
阿好收起燦爛的小臉,端著一臉老實相規矩請安。
“國公爺安,四少爺安,”林安側擋在阿好麵前,臉色僵硬了下,“……父親安。”是他自己想回楊家,也沒必要矯情。
對於這聲父親,楊毅眉頭挑動了下,不是第一次被叫父親,隻是換了個孩子,感覺有瞬間的稀奇,他“嗯”了聲,眼神轉向他身側。
有些意外能說出“族譜單開”宏願的,竟是個雌雄莫辨的小仆,年歲還極小,在門外猜測他可能是那個不簡單的朋友,明顯是想多了,隻是莫名地,覺得這小仆的臉有些熟悉。
阿好眼角餘光也在暗暗打量林安哥新鮮出爐的父親,相貌和國公爺是不同款式的好看,同屬叔伯輩的美男子,林安哥的好相貌應當是遺傳了他一部分,感覺不像陰險狡詐的壞人,而且關心林安哥的住處,應當是對林安哥在意的。
陸鳴之自然地插過去擋在她麵前遮擋盯視的目光,笑容朗朗:“楊世叔,訓院雖偏遠了些,可您看這裡的房間和景色還是很不錯的,每日上午還有年長的管事教授識字禮儀,您大可放心林安在國公府可沒受半點委屈。”他以前自然是不清楚的,去年不是讓甘棠給阿好送銀子,訓院的情況他就十分了解了。
衛國公神情在在,連假裝訓斥小仆的話都沒說,擺明了護短。
楊總督清雅周正的臉上微微一笑:“當然,衛國公府對待下仆向來寬和大方,在安京可是有口皆碑。”
不管是真諷刺還是假誇讚,陸鳴之一律當好話聽:“世叔曉得不要誤會就好。”
楊總督心裡“嘖”了聲,小的也護短,餘光瞥了眼小的身後的圓腦袋,不再細究,對著林安詢問道:“都收拾好了嗎?”
王榮抱著一個包袱從房裡出來,小山走在他身後胸前也抱著一個包袱,神情欲言又止。
林安迎上去:“你和小山這是給我收拾了多少東西?”
王榮將包裹遞給他:“有一個是我的。”
沒等林安反應過來什麼意思,王榮就“噗通”一聲跪在衛國公麵前:“小的求國公爺恩典,讓小的跟林安走。”
林安怔了一瞬,反應過來,低首行禮衝衛國公道:“國公爺,王榮隻是一時……一時不願和朋友分開,希望您不要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林安長了副冷心冷情的外表,實際上……也差不多,可是麵對被他寥寥無幾認可的朋友,他的擔憂和情感同樣是細膩柔軟的,王榮的舉動不可否認讓他心口酸軟,可回到楊家他自己會是什麼光景自己都不確定,怎好讓王榮跟著,何況王榮是王管家疼愛的孫子,世代侍候衛國公府,王榮待在衛國公府不僅安全,前程也不會差。
王榮卻是一臉不留後路:“國公爺,府裡幾位主子跟前都有得力的長隨和管事,小的是沒能力擠到跟前的,跟著林安……安少爺,小的就是他最貼心之人,以後怎麼都不會差,也不用祖父再操心小的前程了。”
想象一下,同為下仆,平日吃住都在一起,關係不錯,有一天,你的朋友突然成了從前需要尊敬仰望的少爺,除了高興羨慕外,普通的孩子心裡一定會有一絲微妙的不甘甚至嫉妒,能在短時間內轉變對朋友的態度,楊總督雖不覺得這個叫王榮的小子多聰明,心性定然是不錯的,他看向林安,麵對他這個父親冷漠算計,對待朋友倒是很真心。
衛國公既沒同意也沒反對,替自家老管家說了句公道道:“等你祖父同意了再說。”
三日後,楊總督突然冒出個私生子還失蹤的流言消失,取而代之在街頭巷尾流傳著楊總督認回了被心懷叵測的婢女蓄意隱瞞多年兒子的傳聞。
據傳該婢女原是平江郡主貼身婢女,當年因愛慕楊大人使了下作手段爬了床,事後深覺對不起主子平江郡主,主動求了恩典離開楊家,後竟是有了身孕,身死後隻留給兒子一塊楊家玉佩,孩子為了活命自願賣身,幸運地被衛國公收留,外出辦差時玉佩偶然間被楊家人發現,可憐的孩子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與平日傳聞逐漸離譜的特性不同,沒有傳出多種版本,什麼農家女和失憶貴公子日久生情產子呀,豆腐西施意外救下落難權臣後隻為求一子呀,這些普通百姓喜聞樂見的誇張抽象的傳聞都沒有,隻是單一的婢女爬床,幡然醒悟後將惡果報應在孩子身上令人唏噓的故事。
昨日平江郡主府派人上門給衛國公府送了好些禮品更是佐證了故事的真實性,因此安京勳貴府邸關於私生子失蹤和平江郡主有關的猜測也一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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