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德二十一年的殿試結束,洪德帝欽點出一榜前三甲。
狀元、榜眼、探花即將代表新科進士在聖人廟前及第街始打馬遊街。
禮部已提前在及第街一整條長街兩側擺滿各色花團,想要一睹三甲容貌的安京百姓有手持真花的,也有握著自製絹花的,俱在兩旁翹首以待。
在人群的最前頭,小廝舉著一個三頭身的女娃娃,再後一點一名臻首娥眉美目盼兮的少婦憐愛的目光不時放在女娃娃身上,少時也會望向及第街的儘頭,如同身旁的百姓一樣期盼新科三甲的身影,她身邊還站著位一看就是貼身嬤嬤的人半扶著她隔絕外人靠近。
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年輕夫人,雖有娃娃了,年齡瞧著著實不多大。
“彌姐姐,聽聞林姐夫中了榜眼,恭喜姐姐,姐姐以後也要做誥命夫人了喲!”少女模樣的趙沐芳一臉明媚地衝年輕夫人她口中的彌姐姐打趣道,她麵部豐腴,臉部線條柔和,嘴角微微上翹,幾分似廟裡的菩薩相,是容易讓人產生好的好皮相。
楚彌虛點了點她的額頭,笑著調侃回去:“聽聞你家裡在給你相看人家了,今日打馬遊街的除了你姐夫,可還有新科狀元郎和探花郎,狀元相貌如何不好說,但探花絕對有一副俊俏的外貌,你待會仔細留意著,萬一看上了,可也省得你家裡給你相看了不是。”
已婚婦人怎的能被未出閣少女調笑不是。
趙沐芳麵頰立時染上紅暈,周圍存著圍觀青年才俊心塞的大家小姐也有不少,隻有這樣的追捧才更能讓讀書人奮發圖強為朝廷所用不是。趙沐芳輕扯了扯楚彌的袖子,頓頓腳,害羞歸害羞卻也漫上些好奇和向往:“彌姐姐,聽我母親說林姐夫已經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了,這探花郎得長得多好看呀。”
趙沐芳的父親趙仁和時任吏部左侍郎,他直屬上峰是楚彌的父親吏部尚書楚天問,楚天問年歲比趙仁和大上幾歲,很是欣賞他的才乾,加之趙仁和也是出身津州,楚趙兩府這些年逐漸走得近了。楚彌三年前嫁回津州林家,年初她夫君林威要參加春闈會試,才提前入了京,趙沐芳倒是還未見過林威。
前有詩雲“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天下讀書人極致追求的榮耀時刻。
狀元郎騎著高頭大馬行在最前頭,後一步左右是榜眼和探花。
探花郎丹唇外朗,翩翩少年郎著實長相出眾,收獲了多少年輕姑娘的目光,趙沐芳卻是一眼被他身邊的男子吸引,再眼入魂,尤其林威身騎白馬緩緩而來,向她所在的方向溫柔一睇。
“爹爹,爹爹,是爹爹!”三頭身頭上紮著兩個小揪揪的小女娃激動地叫喚,在仆人肩膀上就有些待不住了。
“婉兒,和爹爹一起騎大馬咯。”
林威剛好行至近前,一個探身就將早已張開手臂等著抱的林婉兒牢牢抱坐在了他懷裡,動作肆意瀟灑,又不乏小心溫柔,探身時還不忘給一旁的楚彌一個安撫的柔情眼神,雖相貌上比之探花郎稍有遜色,可絕對寵妻愛女的好男人。
一時間多少婦人羨慕少女心碎,趙沐芳怔怔望著馬上遠去的背影,坨紅的麵頰一點點變得蒼白,眼中卻是藏不住的癡迷。
他就是林姐夫麼?
頭一次,她望著楚彌的側臉升起了嫉妒之心。
……
“彌姐姐,你這玉佩好生彆致,兩隻魚兒交頸相擁,雕工和材質俱是難得,是姐夫送你的吧。”
“你林姐夫可沒這用心,這是我滿月時姑姑送與我的滿月禮,我弟弟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我準備當傳家寶來著。”楚彌說話時輕撫玉佩,眼裡帶著滿滿的珍視。
……
“趙沐芳,你讓我覺得惡心,給我滾!”
……
“母親,我叫了你這麼多年的母親,你為何要害我?”
趙沐芳盯著阿好胸口的位置,腦海中不由自主閃現出許多從前的畫麵,最終定格在楚彌的厭惡,林婉兒的不可置信上。
她以為她再也不會見到與楚家相關的人,卻還是出現了,那塊由傳聞中楚九歌送予,楚彌寶貝的當成傳家寶的玉佩,她絕對不會看錯!
此刻對於這個三番四次讓她在意的小丫頭,雖她和林婉兒小時候性子和長相都不相似,但她就是直覺她和林婉兒有關,林婉兒當年落水後屍體始終未能找到,若是她沒死還嫁了人,生下一個小孽種也不是沒可能。
楚彌和她的女兒就是不能放過自己!
想來母親也是認出了那塊玉佩,母親的拍撫讓她鎮定下來,收起失態,她不能讓外人看出她對這個小孽種的在意,楚家已經滅族,楚彌也死了,至於林婉兒,這小孽種都淪落成小奴才了,她就算當年逃過一劫,如今怕也死透了,小環可是說小孽種家鄉發大水才流落到安京的。是啊,這小孽種再伶俐,再受寵,再不同,而今始終不過一個下人,她悄悄將人弄死了也不會有多少人在意的。
趙沐芳心念一轉,心態徹底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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