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六郎不擅做官,但他十分有鑽研精神,研究出的東西有些很實用,比如紡織機。
靜海縣臨海,適宜的耕種麵積少,想要百姓吃飽飯隻靠耕種無法滿足,因此僅有的耕地隻有種植經濟價值更高的作物才行,阿好經過多方考慮最終和楊六郎決定讓百姓種桑養蠶,開辦絲織坊,另預留了一部分土地種植了悲禪寺大師傅從東南沿海商人那裡意外得來的紅薯,此農作物好種植產量還大,紅薯在靜海的大豐收,也讓她之後的在整個大禹推廣開來,因著這份政績楊六郎也得以連升兩級。
至於絲織坊,三年時間產量上來,靜海縣入股的百姓日子也好了起來,但和江南那邊精美的蠶絲布匹比起來,並沒有優勢,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織布工藝需要慢慢提升,但紡織機卻可以改進,才有了楊六郎改良提花織布機的活,改良後的織布機能織出更細致的花色,操作也更簡便,因著這事兒,她才提前一日回了臨安府。
待海漕一開,臨安府必然會成為重要的交易海港,到時臨安府有了特色的蠶絲錦緞推出必然不愁銷路,有了更大的銷路,臨安府下轄的四縣都能推廣種植。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隻有臨安府百姓手有餘錢了,才能再談其它。
阿好停在一個賣頭花攤子前,撚起一株緋色的頭花邊看邊想著臨安府的經濟,魏師傅曾經問她將來想做什麼,七年的時間她已漸漸明確了答案,回到最初爹爹娘親對她的叮囑——好好活著,有價值地活著。
成為楊大哥的幕僚,既是幫朋友,也是她成長過程中的價值修煉,幫助更多人好好活著本身是一種很愉快的體驗,而身在官場擁有權力比之行商是更方便的途徑,在這個過程中搞清楚一些事情是她給自己收取的報酬……
說來許多有為之士走上官場最初大概也是以享受此間快樂為目的,隻是最後總是會因著各種原因跑偏……
她將手中緋色的頭花插戴在頭上,對著銅鏡左照右照,好一陣瞧。
東街這邊住的多是有錢人,即便是放在外麵櫃台上賣的也都是上等的新鮮貨。
年輕的夥計眉眼抽搐地盯著本府第一醜女霸好小姐當街攬鏡自照,嘴上卻是十分熱情道:“哎呀,霸好小姐品味就是好,您手中的這支頭花是我們東家從東南那邊購置來的新鮮貨,緋色僅此一株,您瞧它外形似真花般生動,卻比鮮花耐戴耐放稀奇得很,價格卻也不貴,隻需五百文!”
羅捕頭湊到銅鏡前,衝著小哥揚聲道:“一朵假花就要五百文,小哥你還不如去搶錢呢!”人靠近阿好耳邊低聲道,“霸好,如你所料,這一路自打咱們出衙門就一直有人不遠不近墜著。”
小蝶自然地將頭花幫阿好調整了下插戴角度:“小姐,需要讓花生他們將人抓起來嗎?”
阿好搖頭,將頭花摘下摘下放在麵前細瞧,“讓他們跟著,看看跟蹤之人的出處,”瞧罷,她衝夥計一笑,“小哥嘴甜,卻未說出這頭花的出處,這頭花名為通草花,乃取通脫木的莖髓所製,通脫木生長在大禹的東南地區,在那邊這種通草花製作費時卻也並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不過在臨安府確實新鮮,隻小哥你的推銷之言可讓這頭花值不了五百文,”她撥了下頭花細嫩的花瓣,“世人常惋惜花謝花敗,鮮花凋落,通草花外似鮮花卻永不會敗,彌補了此種遺憾,實為永不凋零之花。”
“好啊,永不凋零之花,好好好!”鋪子裡的掌櫃連忙出來擠開夥計衝阿好笑出了滿臉褶子,這多好的噱頭。
“掌櫃的這朵花就抵做推廣詞的費用了。”阿好點頭順手將花插在了小蝶頭上。
“霸好小姐,當然當然。”
“走了,老板生意興隆啊。”
頭花鋪子老板望著前方遠去的人影,拍了下年輕夥計的腦袋,歎了一句:“貌醜又如何,隨口一句就能生財啊!”
“會生財?一個投機商戶罷了,也值得妹夫如此忌憚。”
馬同知的宅邸,主院的花廳裡,一名錦衣年輕人坐在膳桌的主位上笑容輕慢道,這輕慢是對他口中的商戶,也是對陪坐的馬同知。
“三堂哥,你是有所不知,這關霸好不是一般商戶,人是貌若無鹽凶名在外,卻十分得楊知府信任,很厲害一女子。”馬同知的夫人馬馮氏賠著笑道。
“喲,是個女人,還是個醜女人?”馮三公子語氣輕佻起來。
馬同知沉默了一瞬,臉上才擠出了些笑容:“一個商人先不提,三公子,今日府衙門口沒有鬨起來,不日州府和朝廷就會派人下來,怕是不好再找楊知府的錯處了。”
海漕一建就是現成的政績,背後還隱藏著巨大的利益,馮家想換自己人主政臨安府是必然的,馮家三公子一個舉人出身,在馮家的照拂下一直在州府做個不入流的經曆,此次他便是馮家派來想要接替楊知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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