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采樵穀,盜寶團營地。
不知不覺間,離層岩巨淵徹底封鎖的日子已經過了許久。
初冬時節的涼風,也在這個乾燥的日子裡,吹過空曠山穀中的落葉,為山間的一切生靈帶去了幾分透骨的寒意。
忙碌了一天的盜寶團成員們,團團圍在了營地裡的篝火旁邊,在等待用餐的同時,也是借著這白日裡撿拾來的柴火,為有些僵硬的身體提供些許暖氣。
“嘶這鬼天氣怎麼這麼冷啊?”
“明明前兩天從須彌那邊來的兄弟,還說那邊的天氣一年四季都熱的跟蒸籠似的,恨不得讓人脫光,可咱們這就離了這麼點兒地兒,反倒是要凍死人了。”
“老大,我記得你之前不是研究過那什麼煉金術嗎,你知道這是啥原因嗎?”
火堆旁邊,一位正在往鐵鍋中添著佐料的年輕人,一邊忙著手上的活計,一邊側過頭來看向身邊的中年男子,對層岩巨淵兩邊這差異巨大的氣候感到不解。
“嘿,我那也能叫研究?不過就是在工房裡撿了幾本書罷了,真要是想搞那玩意兒,光是用來當做耗材的那些摩拉,就夠我喝一壺的。”
被叫做老大的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麵對小弟的提問,倒是也沒什麼架子。
“不過要說氣候差異的具體原因,我好像也看到過一眼,也不知道對不對。”
“是什麼原因?老大你快說,就彆賣關子了,就當給咱們幾個上上課了。”
負責做飯的年輕人顯然有些好奇,放下了在鍋裡攪動的勺子,一臉感興趣的開口問道。
“一本老書罷了,你們要是感興趣,當故事聽聽也好,我這一個礦裡的工人能給你們上什麼課?”
中年男子自嘲的笑了笑,並沒有掩飾自己加入盜寶團前的身份。
稍微頓了頓,他回憶起腦海中那些七零八落的知識,對麵前這幾個跟自己混飯吃的老夥計說道
“我想想啊,據書上說,咱們和隔壁的天氣不同,這貌似是因為什麼‘地脈’的影響”
“據說這玩意兒就跟地裡的管子一樣,不同國家的管子大小和粗細都不一樣,裡邊淌的東西也有點差彆。”
“我琢磨著,可能隔壁那邊的管子裡淌的是熱騰騰的開水,時不時漏出來一點熱氣,這天氣啊,自然而然的也就熱的和個蒸籠似的。”
“——而咱們這邊可能就是普通的涼水,就算漏出來也跟沒有差不多,所以一年四季都跟著太陽跑,這秋天的太陽勁頭一下去,天氣可不就變涼了嗎。”
老大撓了撓頭,嘗試著將自己對於地脈的理解,以一種最通俗易懂的方式講了出來。
“”
“啪、啪、啪”
“精彩!太精彩了!”
“熱水管?我還從來沒聽過這麼有意思的比喻呢要不要考慮跟我一起當吟遊詩人?你這麼有意思的人,一定會很受歡迎。”
老大說完後,還沒等著他的幾個夥計接話,
幾句情真意切的讚美,就從一旁的籠子裡漏了過來。
篝火旁的幾人倒也是見怪不怪,轉頭一看,就發現開口的果然是那個從蒙德來的綠衣服吟遊詩人。
盜寶團的老大在這幾天時間的相處裡,也是對籠子裡這個天真的年輕人討厭不起來,
聽到自己這“戰利品”的誇獎,他隻是搖了搖頭,
從原地起身,他按照前幾天的習慣,把自己的酒壺裡的酒水倒了一半出來,用碗從木籠的縫隙中遞給了一臉期待的吟遊詩人。
見對方接穩後,他才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
“唉——,我是真不懂你們蒙德人,整天唱歌喝酒,那這平日裡的花銷從哪來呢?”
“小娃娃你隻是還太年輕罷了,要是到了我這個年紀,估計也要整天想著柴米油鹽這些瑣事了。”
盜寶團的中年老大搖搖頭,長長歎了口氣,
想到自己身上那繁重的壓力,他突然有些羨慕起了麵前的這個年輕人。
“嘿嘿,謝謝大叔,你這自家釀的米酒可真是不錯,真不考慮和我一起去蒙德嗎?”
“我願意用我吟遊詩人的身份擔保,以大叔你這釀酒的手藝,在蒙德那邊絕對不愁沒飯吃,還是不要冒風險走私礦石和玉器了吧?”
溫迪喝了一口中年男人分來的酒,青綠色的眼瞳愜意的微微眯起,顯然是對酒的口感十分滿意。
“嗬嗬,你這小娃娃倒是會說話要是這營地裡隻有我一個人的話,還真就說不定跟你一起去蒙德試試了。”
“但我自己是還有些餘錢,可我身邊的這些老夥計們,要是再這樣坐吃山空下去,那家裡可就要揭不開鍋了。”
大叔一邊喝酒,一邊權當消遣的,和麵前這位蒙德來的小夥子聊起了天。
看到籠子裡另外一位年輕人那沮喪的樣子,他笑了笑,對這兩個“意外收獲”安慰道
“你們兩個倒也不用擔心,我們隻是家裡急需用錢,所以在礦區裡撿點邊角料,稍微加工一下賺點柴火錢罷了,沒有那個謀財害命的心思。”
“你們兩個也是‘上頭’嫌照顧起來麻煩,所以塞到我們兄弟手裡的罷了,我以我老趙的名義擔保,等我們弟兄幾個從這裡離開後,會把你們安全放走的。”
“至於平日裡的夥食,就先湊合著和我們幾個一塊兒吃一吃,雖然沒有太好的東西,但怎麼說也餓不死。”
中年男人樣貌的老趙見到籠子裡那個一臉懷疑的學者,回想起自己一行人來此的初衷,也是有了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裡的十來個盜寶團,其實都是層岩巨淵區域的挖礦工人。
作為大半輩子都沒見過陽光的資深礦工,老趙和幾個弟兄們之前的日子雖然是辛苦了一點,但收入上來說,總歸還是能過得去。
可自從層岩巨淵封鎖後,礦坑歇業,礦工也沒了工作。
這日子一天天的下去,許多從剛成年就開始挖礦、沒有任何謀生技巧的工人們,麵對家裡那幾張等著吃喝的嘴,也就越發的閒不住了。
雖然對某些工頭來說,總務司下發的補貼足夠讓他們重新開始,誠實經營。
——但這種人終究也隻是少數罷了。
指望著總務司能夠負擔得起成千上萬礦工的下崗補貼,這本就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
大多數人得到的補償,也就隻能勉強保證短時間內餓不死,平日裡的各種花銷也必須得縮減才行。
——這還隻是孤家寡人罷了。
如果家裡還有孩子或者老人的話,那更是完全不夠用。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現在凡是能轉行、能找到工作的礦工,都已經填到了各行各業之中去了。
但隻能出苦力的他們,在璃月勞工市場中的需求終究是有限的。
轉行的人越來越多、出苦力的工資越來越低、工作的機會越來越難找
許多下崗礦工整日裡累得半死,和同行們搶的頭破血流,最終卻連糊口的錢都難賺得到。
老趙手下這十來位本就沒什麼謀生技巧的夥計們,在前些日子,終於還是扛不住了。
他們聯合起來,在私下裡找到了昔日的工頭老趙,
情真意切的請求這位往日裡常常關照他們的靠譜大哥,擔任他們這支盜寶團裡的老大。
和那些偷偷走私的同行一樣,這些老夥計加入盜寶團的目的,就是借用這個跨國違法組織的渠道便利,
通過在礦區裡撿一點邊角料,在自己粗略加工成首飾後,以價格低廉的優勢,出售到那些來璃月旅遊的遊客,或者其他的國家的商人手中。
作為工頭,得到的補償多了不少的老趙,對比起加入盜寶團,自然還有著其他更好的選擇。
無論是自己擺個小攤兒,還是用這筆錢去其他國家找找機會,
無論如何,隻要是個正經的營生,總歸是比冒著違法被抓的風險,當這群昔日工友的老大要好得多。
但看到自己這些老夥計們,那因為繁重勞動而顯得分外疲憊的麵容,想到往日裡相處的那些日子。
重感情的老趙頭腦一熱,最終還是在這十餘雙充滿請求的目光中,點頭應下了他們的請求。
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老趙感受著迎麵而來的、帶著些許酒氣的晚風,
覺得自己終究也是老了,竟然也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
雖然他和這群弟兄們,自始至終隻是負責對那些采掘而來的玉石進行粗加工,最後將半成品和那些負責下一個環節的盜寶團成員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