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北側,不卜廬。
冬日特有的淒清月光下,幾片未來得及清掃的枯黃落葉,在寒風的吹拂下,發出嘩嘩的聲響。
在這個時間點,即便是熱鬨繁華的緋雲坡,如果隻是在室外區域,那也已經看不到多少行人了。
可如今在場的兩位,顯然都不是那種會因為天氣的冷熱而受到影響的凡人。
身為兩國執政,他們會在這樣一個不尋常的時間點碰麵,自然是有著十分重要的理由,而這個理由並非旁人,正是他們麵前這朵花的主人了。
“話說,老爺子,咱們就在這兒談,會不會有些太顯眼了啊?”
“萬一我待會不小心說了什麼冒犯到人家的話,那不會像之前在背後說你壞話那樣,被我那位新朋友打飛吧?”
溫迪想到自己在那位神明改造須彌期間感受到的力量波動,有些擔心的問道。
“嗬嗬,且不說我那位小友並不是會時常探聽各種**的人”
“我們此次商談的結果,實際上從一開始不也就沒打算瞞著他嗎?”
鐘離聞言隻是搖搖頭,了解自己那位小友做派的他,顯然並不擔心二人之間的對話內容被聽了去。
“欸?老爺子,你可不能喜新厭舊啊,當年你就算是對我,可也沒那麼放心吧?”
“怎麼和我這位新朋友才認識沒幾天,就這麼向著人家了?”
見自家這位認識了幾千年的老朋友,居然那麼信任那位來自須彌的界外之神,
溫迪對於鐘離這明顯有些區彆對待的態度大呼不公平。
“你”
聽到溫迪口中的“放心”兩個字,即便是平日裡無比沉穩的鐘離,也一時之間想要對他以往的“光榮事跡”點評一番,
但最終想到此次談話的主要目的,他還是沉默了一下,轉而說道
“罷了,以往的舊事先暫且不提,不知你在這段時間的觀察之中,對我的這位小友有何看法?”
“作為風元素的化身,你即便是足不出戶,這天地間的流風,也會將這片大陸上的諸多變化回饋於你。”
“但你此番卻親自從蒙德遠道而來,真正的目的,想來也就是判斷一下,這個新出現的‘變數’究竟是否值得信任吧?”
鐘離看向麵前的溫迪,想知道他在這段時間裡得到的結論。
“欸?老爺子你居然問我嗎?雖然我的確是有一些初步的看法沒錯”
“但我看老爺子你這段時間以來的態度,你明顯是已經得到了足夠的信息,
認為我這位新朋友的存在,對於這片大陸上的生靈來說是一件大好事不是嗎?”
想到自己在璃月港時收集到的信息,
他可是知道自己這位認識了幾千年的老朋友,和那位須彌來的“界外之神”走得相當近,
儼然已經是一副徹底信任對方的樣子了。
對於事事謹慎,將分寸和距離拿捏的十分到位的“契約之神”來說,這可是相當不可思議的景象。
——要知道,就連他也是軟磨硬泡了好多年,這才讓老爺子勉強認下了自己這個朋友呢。
鐘離瞥了一眼溫迪,並沒有直接接話,而是沒頭沒尾的說道
“我打算實行我的計劃了,此次之事關係甚大,你我二人之間並無「契約」,我也不會乾涉你的選擇,
但你也應該知曉,留給我們的機會本就不多了,這種事情終究還是宜早不宜遲。”
“”
原本還有些嬉皮笑臉的溫迪,在聽到鐘離提起這個話題後,難得的沉默了一瞬。
片刻之後他才說道
“無論如何,居然會在一開始就壓上這麼大的籌碼這可不像你啊,老爺子。”
“你應該知道,這樣的選擇究竟意味著什麼,如果“那位”還有餘力的話,那麼不僅是你我,整個璃月或許都會被波及。”
溫迪抬頭望了望天,言談之中意有所指。
“我當然知曉此番舉措的風險,但既然選擇了這麼做,也自然有我的考量在。”
鐘離頓了頓,接著說道
“在當今七神之中,唯有你我二人最為古老,因此,你應當也知曉,我等身上這名為‘執政’的身份究竟意味著什麼。”
“——管轄國度、建立秩序、維持‘人’這一群體最基本的穩定與存續”
“或許新生的神明會認為這就是執政的全部意義所在了,但作為‘七之秩序’的冒名頂替者,
我們在一開始,就並沒有被‘那位’賦予改變這個世界與秩序本身的權力。”
“而如果稍有違逆之處”
“——這其中的代價,除去我之外,你應該也是最清楚不過了吧?”
“”
溫迪見到鐘離投射過來的目光,跳脫的他難得的老實了片刻,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話,
片刻之後,他才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可也正因如此,老爺子,你這樣的舉動不也顯得更奇怪了嗎?”
“這可不是像我那樣的小打小鬨,老爺子你這次的計劃,無疑是對秩序本身的嚴重破壞,且不說計劃本身的可行性”
“——哪怕是參與者的任何一個失誤,也都會將事件導向一個十分糟糕的結局我的那位新朋友就當真如此值得你信任嗎?”
回憶起自己先前因為違背“秩序”而沉睡的數百年時光,溫迪對鐘離這如此堅定的信心究竟從何而來,感到發自內心的不解。
——隻是輕微的乾涉世界的運行軌跡就會承受如此嚴重的後果,
那這樣對秩序本身的褻瀆,如果不是有著十足的把握,
以麵前這位的性子來說,是必然不會輕舉妄動的。
“在璃月與須彌的交界處待了那麼長時間,你應該也看到了前些時日在須彌那邊的變動了吧?”
“這樣強烈的法則對抗,想來即便是不在現場,你應該也能明確的察覺到才對。”
鐘離反問道。
“尋常的存在,越是對抗法則,就越是會被‘命運’拖入無可避免的毀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