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地區,寸草不生的荒漠深處。
在一隻幼年期神明和三隻蘑菇的奇特組合來到沙漠之後,
無邊沙海下的空洞之中,
隱藏已久的阿佩普也終於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這隻比山脈還要巨大的遠古龍王,
憑借著自己於沙漠中數千年來不斷適應,不斷改變的身體形態,
就像是魚兒在水中遨遊一般,悄無聲息的融入了沙流之中。
阿佩普早就已經察覺到那無比熟悉的草元素權柄氣息了,
——無論是大慈樹王也好,還是她的繼承者也罷,
她們引以為傲的力量,原本就是天理從它身上奪取的權能。
和那位外來者身上,那來曆不明的草之權柄不同,
這從它身上分離而出的力量,就是最好的定位方式。
在轉移位置時,
阿佩普也強行抵抗住了體內無時無刻不在傳來的痛苦與憤怒,
再一次從散布在沙漠的草元素力量中提取信息。
不出所料,已經很接近了。
那位弱小的神明誘騙了自己的眷屬,利用它們之間的聯係確認了自己的大致方位,
阿蒙的同類果然都卑劣至極!
雖然無比憤怒,但正在轉移之中的阿佩普並不認為自己真的會被發現。
——作為草元素的古老龍王,“適應”與“同化”已經成為了銘刻在它生命之中的本能。
自從龍王戰敗、自己前去世界缺口處獲取深淵之力,卻被天上降下的長釘阻止之後,
親眼目睹了雨林變化為沙漠的過程,
在這漫漫黃沙之中已經生存了千年萬年之久的阿佩普,已經近乎和這片寸草不生的大地融為一體。
在這無數年的進化與演變之中,它有足夠的自信,不會被這個弱小的神明和外來者找到。
——即便利用它的眷屬獲取自己的大概方位又怎麼樣?
那樣模糊的範圍之中,這兩個積累淺薄、手段單一的神明又怎麼可能找得到它?
因為沒有在周邊區域察覺到那個異類的氣息,而安心了許多的阿佩普,
確定完納西妲的方位之後,
就繼續如同融入了黃沙之中一樣,以一種無比精巧的方式向遠處移動著。
在這樣模糊的範圍之中,
我的移動他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察覺的,一段時間之後應該也就要放棄了吧?
對他們那注定無果的搜尋十分不屑,
潛行著的阿佩普再次探查了一下那個弱小神明的方位。
???
“為什麼向我這邊來了?隻是利用眷屬和誕育者之間的微弱聯係,不應該有這樣的精度才對!”
當發現納西妲竟然隻是在原地稍微停留了一小段時間,就直接轉向了自己移動的方向之後,
原本還不把這次搜尋當成一回事的阿佩普,長蛇一般的龐大身體直接在原地頓了頓,
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忽略掉了某些無比關鍵的信息。
——那個大慈樹王的繼承者手中,一定有著什麼能夠感知到它方位的東西,
這樣下去,就算他們始終無法找到自己,
但如果在不斷的轉移中耽誤了自身壓製禁忌知識的時機,
那好不容易稍微平靜下來了一些的傷勢,就又要變得嚴重起來、甚至於前功儘棄了。
“”
“——不行!絕不能放任事件這樣發展下去!”
決心找出對方定位自己的原因並作出反製,
阿佩普在腦海中認真分析起了自己之前幾次探查的結果,想知道自己究竟遺漏了什麼問題。
弱小的神明沒有問題,如此微弱的權柄氣息,她絕對沒有定位自己的能力。
三隻有著和自己同源的元素氣息的綠洲眷屬雖然比之前多了一隻但問題應該也不是出現在它們的身上
不希望被對方察覺到異常,阿佩普的探查做得十分隱晦,因此也沒有當麵查看時那樣的精確性,
但在自身躲避敵人搜尋時,隻要能夠確認方位就足夠了,些許的模糊也沒有什麼影響。
此刻,十分不解的阿佩普反複感受著對方周邊的氣息,
半晌,
當終於察覺到了那位新生草之神手裡,
似乎被特意遮掩著、僅僅隻泄露出了一絲微弱氣息的翠綠結晶之後,
在禁忌知識折磨下,許多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的阿佩普,也終於恍然大悟的想起了這是什麼東西。
——千年前的上一代草之神,承諾會在未來治療自己身上的禁忌知識汙染時,借用了自己一絲力量製造而出的“信物”。
這顆翠綠的結晶不僅可以指引自己所在的方向,還擁有著和自己體內綠洲共鳴的能力,
倘若禁忌知識被消除之後,的確可以為綠洲的重燃提供一份寶貴的力量。
“”
“嗬,竟然是因為這個東西嗎?”
“如今距離作出承諾時已經千年之久,不僅禁忌知識沒有被清除,
你的繼承者也還如此的弱小,完全沒有任何兌現承諾的可能性。”
“果然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對阿蒙的同類抱有期望。”
略微沉默了片刻,
阿佩普終於回想起了當初那個信誓旦旦說要治療自己的草木之神,
在禁忌知識折磨下差點陷入瘋狂的它,
如今已經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當時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做出了與對方合作的決定。
而就在它思考之時,
那些在禁忌知識刺激下,而時常出現在自己耳畔的低語,也再次彰顯起了自身的存在感
“”
“神明都是卑劣的生物”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人類都是無恥的掠奪者”
“放開自身的防備,追隨龍王的步伐,不要再畏首畏尾,徹底接受這來自世界之外的偉大力量”
在沙海之中略微搖晃了一下那顆碩大的頭顱,將這些惱人的聲音從自己腦海中驅散。
自覺已經徹底壓製住了禁忌知識的它,也完全在自己的意誌下做出了最終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