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回事?”笑完了之後,辛德哈特開門見山地問道。
“學派共鳴,和某種啟示。”羅曼清晰地把自己的感受和推測全部告訴了辛德哈特,看著對方陷入了獅腦過載的癡呆狀態也不介意,因為講述本身就是他自己理清思路的一種方式。
學派其實類似道途,也會選擇心儀的學生,而羅曼早就進入學派魁首的視野了,不過人家可不敢當著墳塋和終寒家族的麵腆著臉要人,但是作為最詭異的學派之一,奪魂學派也有在內部傳遞消息的辦法。
剛才的情緒湧動,很有謎語人風格,然而羅曼可是全才,自然讀出了一些信息。
首先,從啟示的角度看,極北之地會因為“人心”的緣故遭災;第二,從學派訊息的角度看,這場人禍是奪魂學派的某位法師乾的,而且性質惡劣,突破派係的規矩約束和道德底線,一旦發現格殺勿論,並且完成者重重有賞。
沉浸在思緒中的羅曼滔滔不絕地分析著,順口描述了自己當時對金毛大狗滋生的莫名其妙的陰暗占有欲,還有對辛德哈特的沒來由的殺意,正是這抽象的“陰影”被第三能級的破曉器感知到,所以辛德哈特才會有所反應。
回過神來時,灰狼捂住嘴,他發現自己說的有點多了。
“啊哈~”辛德哈特笑眯眯湊上前,灰狼步步後退。“你也喜歡博德是嗎?喜歡到想把我乾掉的程度?”
“不是,是。呃。是的。不不不不對。你乾什麼?”
“博德是我的仆從!”獅子正色道,目光炯炯。
“你還記得他是仆從呐?我可沒看見什麼約束和契約,玩兒挺花啊。如果是的話,那是不是說明,博德可以另投明主?架空平原有句話說得好,‘良禽擇木而棲嘛。’”羅曼反唇相譏。
“那你得問博德同不同意!哼,我相信他。”
“真的嗎我說你啊,是不是太沒有警惕了?”
“你說啥?”
看眼前的獅子是真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羅曼氣笑了,是有恃無恐呢?還是過於神經大條呢?
“你真的了解博德嗎?你真的覺得那隻金毛是意誌堅定的類型?這些日子還有意無意往我這兒推或許他確實意誌堅定吧,但是要是我不來硬的來軟的呢?你覺得一個主道途之一是欲望道途的第二能級超凡者,麵對誘惑和自己內心燃起的欲火,有多大的免疫力?”
“呃”獅子嚴肅起來,一手抱胸,一手托腮,陷入沉思。
半晌,他一句話讓羅曼差點腦溢血。“你會幫我看著他的,對吧?”
“你???”
然後羅曼意識到,辛德哈特是認真的,於是反而冷靜下來。
“我將成為第一百輪日冕,也沒幾年了,我能感受到神血和道途之力的躁動。躁動是恩賜,是提醒,也會轉化為恐懼。”
“所以?”
“博德他,是絕對跟不上我的。”
這是實話。
凡間走獸再怎麼天賦卓絕,研習隱秘知識、磨礪超凡技藝、打磨欲望之火、推進偉大功業、最後升入星界,這麼一長串流程也足以消耗他們十世時光。赫爾墨斯苦哈哈地給渡鴉打工了幾十年,才終於在前不久飛升至星界,哦不對,祂還要再醒時世界繼續打工,校長先生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而柱神血裔,說的難聽點,等死就行。而辛德哈特因為那個預言,所以可能在曆代日冕中,也是在醒時世界活得時間最短的一位。
正如圖書館裡,獅子紅著眼眶和灰狼說的那樣:他沒辦法允諾那隻金毛大狗永遠的幸福。
辛德哈特是希望博德能夠在自己走後,還能有個寄托,不至於過於痛苦。他和羅曼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彼此無論是自己死後還是各自的家長,在星界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在瓦羅瑞亞,三方都接受的話,伴侶的更換沒有任何道德上的問題——聖血教會甚至專門有教士負責這項事務,這和洗禮、生日宴、婚禮和葬禮一樣非常普通。
柱神血裔的伴侶死後一般會在墳塋的國度生活,但是那也意味著不能經常相見。墳塋隻是確保在“最後的時刻”到來時,為了瓦羅瑞亞鞠躬儘瘁的使徒不會孤單,直到那時,雙方才能相見,而真的見了麵也意味著沒多少時間了。
獅子和灰狼都知道博德那對於怕疼卻疼痛滿不在乎、隨意將自己的血液作為儀式材料、在很多事情上會無視全部風險、想象力和執行力都高到嚇人的地步天知道他會做什麼呢?他可是個儀式師!
但是羅曼卻隻是覺得生氣。
辛德哈特甚至都沒有用委婉的、隱晦的方式和他商量,而是直接就這麼把這件事搬上了台麵。這獅子是把自己當成什麼了?把我當成什麼了?把博德又當成什麼了?
看著靠著一側房屋牆壁,目光低垂的辛德哈特,羅曼忽然靈光一閃,理解了一些東西。
“你想死?不,不對,你也得到了什麼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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