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帝,這像是深居皇宮之人說出來的話嗎?
“陛下,大海風高浪急,而且有不少的海盜與夷狄作祟,切不可讓大明良民私自出海!”
“張愛卿,朕沒記錯的話,你家裡也是大海商吧!”
張瑞圖心裡叫苦,臉上凝重地回道:“回陛下,臣家裡不是什麼大海商,隻是替那些海商籌集茶葉和絲綢!”
“哦?要不朕讓錦衣衛去查查?”
哪個人家經得住錦衣衛的盤查?
就算沒有,錦衣衛也會想辦法讓它有!
嚇得張瑞圖連忙跪下自證決心道:“陛下,臣不敢欺君!”
“若你所說屬實,那你們福建的大海商們是怎麼前往倭國和南洋的?難道他們不知道什麼你所說的風高浪急?還是不知道外海有海盜與夷狄作祟?”
很多事情壓根經不起任何的推敲,就看老板要不要追究。
張瑞圖被皇帝的幾個靈魂發問,給問得徹底怕了,“臣知罪!”
朱由校也不是非要跟這些沿海的大海商家族過不去,而是他們的吃相實在太難看,吃獨食也就罷了,居然連內陸老百姓的活命糧也要往死了壓榨。
大明的崩潰,核心因素是財政的崩潰,而財政崩潰的背後則是利益分配的極度失衡。
“張曉!”
當了許久看客的戶部左侍郎兼漕運總督張曉,趕忙出列答道:“稟陛下,臣在!”
“你也聽了這麼久的禦前會議了,現在可知朕為何單獨叫你過來參會了?”
“臣定當赴湯蹈火,為陛下管好市舶司,為朝廷征收更多的市舶稅!”
“朕聽說前宋市舶稅年入千萬,朕也不指望你在短時間內讓大明的市舶稅歲入千萬,但也絕對不可能是現在的四萬兩,糊弄誰呢,一艘福船跑一趟倭國的利潤都不止這四萬兩!”
歲入千萬?
這裡麵站著的人絕對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此事,也不會不知道海貿的龐大利潤,隻不過他們不想將自己吃得盆滿缽滿的饕餮盛宴分一點給朝廷。
就算那些出身內陸的官員,他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想生事。
現在皇帝不僅知道了前宋市舶稅年入千萬的事情,還知道了一艘船跑一趟倭國的利潤之事,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皇帝為何要詐屍?
“稟陛下,臣定當早日為朝廷實現年入千萬的目標!”
“你也不用用這種大話誆朕,這樣好了,朕要求也不高,今年先給戶部收上來四百萬兩市舶稅,明年六百萬,五年之後,再實現年入千萬的目標。
要是你能做到,朕絕對會讓你封妻蔭子,青史留名!”
張曉深吸一口氣後,毅然決然地回道:“稟陛下,臣定當赴湯蹈火,但臣需要軍隊!”
“你想要多少?”
“至少一個標兵營!”
“準,朕讓泰寧侯隨你南下,可優先從操江水師中抽調精銳!”
“謝陛下!”
“另外,以後的市舶司除了給朝廷征收市舶稅,朕還賦予它另一項職責,那就是給出海經商的船隊頒發許可證,有了市舶司頒發的許可證,這些船隊除了不再視作走私,還被允許在南洋甚至是其它任何地方從事任何合法或非法的貿易。
但是,朝廷的許可證也不是免費的,那就是需要上繳船隊的三成利潤給市舶司!”
大航海時代已經來臨,再不出手就要晚了。
既然內陸已經沒有什麼油水可榨取,那乾嘛不麵向海洋,土著流血流淚,總好過漢人流血流淚。
而朱由校所說的許可證,就是曆史上臭名昭著的私掠證。
有了這張證書的船隊,可隨意劫掠海外的財富。
至於會不會出現東西印度公司,朱由校可管不了,先把原始財富積累起來再說。
還能這樣?
以後家族的船隊有了這張許可證,就可以明目張膽地走私了?
不對,是海貿!
但上繳三成利潤是不是太黑了一點?
這不,施鳳來出列說出了他內心的疑惑,“稟陛下,這個許可證審核,不知有什麼條件?另外,海上風高浪急,經常會掀翻船隻,順帶著將船上的貨物也帶入大海,三成的利潤是不是太高了點?”
“高?那施愛卿以為多少合適?”
“回陛下,一成足矣,而且那些近海貿易的船隊,已經繳納了市舶稅,不應該再繳納利潤!”
朱由校看向戶部尚書道:“郭愛卿,你以為呢?”
“稟陛下,臣以為施閣老的算法有問題,他沒有將陛下的原話聽進去,按照陛下的意思,不管是擁有許可證的船隊是否損失,都隻用上繳船隊三成利潤,而這其中也包含了市舶司的風險共擔。
至於近海貿易,船隊在大海上航行,市舶司怎麼才能知曉它們有沒有出外海,所以,臣以為不管是否是近海還是遠海,都應該上繳三成利潤!”
“陛下,若如此,那絕大部分船隊都不願意老老實實地辦理許可證,走私依然還會十分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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