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陣後方的阿敏,除了聽到一陣陣的啪啪啪聲,還看到了漫天飛舞如雨點一般的彈丸正朝他的大陣飛來。
緊接著,就是絡繹不絕的慘嚎聲與落馬聲。
然後,又是重複的第二與第三輪。
三輪過後,阿敏看到己方前幾排的騎兵很明顯地倒了下去。
當他看到排在第二排的明軍方陣正準備上前繼續朝自己軍陣射擊時,阿敏立時讓人吹響了撤軍的海螺號!
見建奴撤軍,楊崇猷心裡一喜,同時命令大軍馬上進行追擊。
當大軍來到土木堡之後,懷來衛的騎兵開始上前爭搶建奴留在土木堡之內的戰利品。
作為勳貴出身的楊崇猷,操守自然要比一般的邊軍將領好不少,所以他自己帶著一營兵馬留在了土木堡,其它的則繼續前去追擊前麵正在奔逃的建奴。
楊崇猷留在土木堡,意味著那些爭搶戰利品的懷來衛軍隊就要遭殃了。
雖然這些人不是他楊崇猷的直係軍隊,但作為勳貴的操守與剛打了勝仗的他,自然無法容忍。
在斬了幾個不聽約束的士兵後,剩下參與搶奪戰利品的將士全部被京營將士給逮拿了起來,準備在建奴撤離宣府後,交由陳奇瑜與楊麒處理。
雖然楊崇猷可以私自做主將這些爭搶戰利品的將士全部處死,但作為勳貴的他,情商自然不缺,交給宣府處理會更合適。
阿敏大軍在撤回土木堡後,倉促撿了一些貴重的金銀後,馬不停蹄地逃離了土木堡,朝西麵的保安州逃去。
當明軍追到保安州城外的時候,追上了陷入保安州守軍糾纏的建奴大軍。
阿敏無法,隻得留下少量殿後軍阻擋追趕的明軍,他自己則帶著主力逃離雞鳴山與玉帶山之間的峽口,朝西麵不遠處的宣府城飛奔逃去。
而在後麵追擊的明軍,因天色太晚,外加擔心中伏,便停下了追趕的腳步。
而在曹文詔帶著勇士第一營與騰驤左衛返回京城後,得知建奴主力確實都在宣府之內的朱由校,隻讓他們休息了一天,之後讓他們再次帶上軍需補給,步京營第一團營的後塵,朝居庸關奔去。
不過與京營第一團營作戰目標不同的是,他們在通過八達嶺之後,將會轉道北上,穿越大安山通道,沿著龍門川繼續北上,最終出獨石口,來到開平前屯衛駐紮。
沒錯,曹文詔與孫應元帶領的這兩營精兵,將會聯合察罕腦兒的察哈爾與東麵的永謝布聯軍,對東歸的建奴大軍進行截擊。
當多爾袞帶著敗軍撤回萬全左衛大營,約莫等了一個多時辰後,這才看到了從白腰山北麓陸續逃回的阿濟格大軍。
經過清點,與大同明軍的這一戰,正白旗兵力直接少了兩成,奈曼的蒙古騎兵也少了近兩成。
多爾袞與阿濟格兩人還在為正白旗減員之事如何跟黃台吉交代而頭疼時,奈曼那邊倒是幫他們解決了這個難題,他們直接找到黃台吉,要黃台吉對他們部落的損失進行補償。
至於他們原先在懷安衛劫掠的錢糧布匹與青壯男女,幾乎丟失殆儘,而他們逃跑時留下的同胞,全都成了明軍一個個的首功。
在兄弟倆不知如何與黃台吉交代時,阿敏那邊也傳來了不敵明軍援軍的消息,這下才讓他們的心裡慶幸了不少。
但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兩人終究捱不住黃台吉多次的召喚,硬著頭皮去了黃台吉的大帳。
等多爾袞描述完戰敗的經過,黃台吉惱怒異常地看向阿濟格道:“阿濟格,多爾袞說得有沒有遺漏?”
阿濟格低著頭答道:“沒有,誰能想到這大同來的明狗會這麼能打!”
“你是眼瞎嗎?他們有三萬多騎兵,幾倍於你的兵力,你居然不聽多爾袞的勸諫,執意要帶著大軍直接向明軍發起衝鋒,本汗該說你蠢還是傲慢蒙住了你的雙眼?”
見阿濟格梗著脖子不說話,氣得黃台吉破口大罵道:“你丟失那麼多大金勇士,還有理了,說話!”
“奴才知罪!”
見阿濟格服軟,黃台吉極力控製住胸中大火,語氣嚴厲地朝他說道:“罰你三個牛祿給多爾袞,並給奈曼賠兩百匹戰馬和一萬石糧食!”
說完,黃台吉也不管阿濟格答不答應,直接揮手道:“都下去!”
阿濟格憋著一肚子怨氣出大帳後,轉頭看向多爾袞譏諷道:“你倒是黃台吉的好奴才!”
對於自己這個腦子缺根弦的胞兄,多爾袞也是很無奈,“十二哥,你不能怨我,這都是大汗的決定!”
“你少跟我提什麼大汗,滾!”
罵完,阿濟格直接朝自己的營地走去,理都不理在身後一直呼喊他的多爾袞。
看著偏激執拗的阿濟格,多爾袞隻能搖頭苦笑。
等阿濟格兄弟退出大帳後,黃台吉來到地圖前,開始思考著如何應對現如今的局勢變化。
第二天一早,黃台吉傳令暫時盤踞在宣府城外的豪格與阿敏返回萬全左衛,之後再讓大軍在萬全左衛的四周墩堡進行再一次的地毯式搜刮。
而孫承宗那邊,帶著大軍在懷安衛城外休整了一日一夜後,終於在第二天的下午見到了陳奇瑜從宣府城送來的軍情。
第二天一大早,孫承宗準備帶著大軍沿多爾袞逃跑的方向向萬全左衛進軍,與京營和宣府大軍一同向萬全左衛進軍,將建奴趕出宣府地界。
在萬全左衛多劫掠一天的建奴與蒙古聯軍,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不得不在明軍兩路大軍的逼迫下,重新退出了杏園溝。
雖然到底搶了多少錢糧物資與壯丁,黃台吉無法知道最準確的數據,但從各旗報上來的數據得知,他們今年是不用再為糧草操心了。
更為重要的是,有了十多萬青壯幫他們種地,以後大金的半數八旗勇士就能從土地中解放了。
當孫承宗與陳奇瑜會師於萬全左衛,正為將建奴趕出宣府地界而暗自慶幸時,一封從京城來的軍令頓時又讓他們緊張忙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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