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輕歎一口氣後,坦誠道:“陛下之憂也是臣之憂,這些蒙古人眼中隻有利益,沒有任何的恩德可言,現在咱大明的兵鋒正盛,或許他們還能維持表麵的尊敬,但要是兵鋒不濟,臣擔憂又會回到過去那種混亂的局麵!”
對於孫承宗的擔憂,朱由校完全可以理解。
在現代化的熱武器沒有出現之前,這些草原上的蒙古人還一直都會是中原農耕文明的最大威脅,還不能讓他們熱情好客和載歌載舞。
既然問題暫時無法解決,那就先說其它,“袁先生,你跟孫先生介紹下我們之前關於如何劃分蒙古左翼草場的事情!”
袁可立起身答道:“好,陛下!”
緊接著,他用了幾分鐘時間介紹了準備如何劃分蒙古左翼草場的事情。
孫承宗聽完後,略作沉思便點頭讚同道:“此種劃分方法,的確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各部快速壯大,這些部落想要新草場,那他們原先的部落肯定會有所削弱。
再過一兩代的功夫,這些遷入新草場的部落肯定會與原先的部族不再那麼親近,的確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拆解方法。
而且,將整個遼河套劃入大明直管,既壓縮了蒙古人的草場麵積,也給太仆寺提供了一個麵積非常大的養馬地,還能在廣寧之外新增一個緩衝地,一箭三雕,妙啊!”
朱由校笑道:“既然孫先生也讚同此法,那就和蒙古人如此商談,另外,開原與大寧位置重要,而且劃入大明直管,朕打算讓祖大壽去開平衛鎮守。
至於大寧衛,兩位先生可有好的建議?”
讓祖大壽去守衛開平?
孫承宗急忙問道:“陛下,不知祖大壽以什麼身份駐守開平?”
“祖大壽累積的戰功也不少了,就以開平總兵的名義駐守開平衛吧!”
雖然要去開平駐守,但也總算升到了總兵,也算是兌現了自己對他的承諾。
孫承宗趕忙謝恩道:“臣替祖大壽謝陛下隆恩!”
“既然祖大壽現在是總兵了,那就讓他將軍隊規模增加到正兵營的編製,另外再從宣府或大同遷一衛過去屯邊,不僅世代免稅,還每人下發不少於二十畝的土地。
不管是開荒地種糧,還是跟蒙古人一樣放牧,都隨他們自己決定!”
袁可立與孫承宗兩人一同答道:“是,陛下!”
接著,袁可立接話道:“陛下,大寧衛可讓毛承祿前去鎮守!”
“大寧衛位置比開平衛還重要,朕打算恢複在此設立藩王,不知兩位先生以為如何?”
讓藩王就藩大寧?
袁可立與孫承宗兩人快速思考著可行性與其中利弊。
過了約一分鐘後,袁可立率先開口道:“陛下,臣以為可以,若能恢複封藩大寧,大明今後便能更好地控製漠南蒙古左翼各部,隻是不知該由哪位親王就藩?”
朱由校的人選早就定好了,“現在在京的藩王一共有四位,瑞王、惠王和桂王都已經有了就藩地,剩下的就隻有朕的皇五弟信王了。
大寧距離京城不遠,以後有事回京探親也不難!”
袁可立輕點了頭同意道:“現在的確就信王殿下最合適,隻是現在的大寧正處於蒙古諸部之中,臣擔心信王殿下一時難以應對!
所以,臣以為除了讓信王殿下就藩大寧,還應該再派強軍鎮守!”
大寧位置過於重要,要是交給朱由檢這麼個誌大才疏的迂腐之輩,朱由校一百個不放心。
“袁先生所言在理,除了你剛才舉薦的毛承祿,朕還打算讓左良玉帶著勇士第二營長期駐紮在此,並再從薊州遷移一衛軍民過去軍屯,同時作為未來信藩中護衛!”
袁可立略作思考後,覺得皇帝的安排甚妥,“大寧若能有勇士第二營和毛承祿駐紮,外加薊州一衛軍戶,應當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見孫承宗一直未說話,朱由校問道:“孫先生,你有不同意見?”
孫承宗起身回道:“回陛下,讓信王殿下就藩大寧,臣私以為有兩件事陛下不得不注意。
一是大寧曾經是寧王的藩地,太宗靖難之後便將其內遷至江西南昌,現在陛下又想恢複親王就藩大寧,臣擔憂會有不少朝臣以祖製反對。
二是大寧現在四周局勢複雜,若馬上讓信王殿下就藩大寧,臣擔憂信王的安危恐無法得到保證,東麵的建奴依然勢大,有再次西寇的實力!”
雖然孫承宗的話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麼大的問題,但朱由校聽起來就是覺得不對味。
朱元璋讓寧王朱權就藩大寧的時候,不僅隻有十五歲,而且還遠離當時的京城南京。
當時大寧的局勢可一點都不比現在簡單,當時遼東不僅有剛歸附大明的兀良哈,北麵還有實力不弱依然與大明為敵的北元勢力。
而且,朱由檢曾經差點登基為帝,現在他孫承宗反對將其就藩大寧,幾個意思?
難道他看不出皇權鬥爭的慘烈嗎?
亦或是還有其它的想法?
還沒等朱由校開口,袁可立這個資深帝黨立馬幫他反駁了孫承宗,“孫閣老,太宗當初之所以內遷寧藩,原因你我皆知,就不用我再做贅述。
至於朝臣拿祖製來搪塞此事,想必也站不住腳,現在大明與陛下武運昌隆,沒有幾個不開眼的科道言官來觸陛下的黴頭,所以孫閣老完全不用擔心。
至於信王殿下就藩大寧的安危問題,看來孫閣老還是太小看了勇士第二營的實力,我不說沒人敢挑戰他們,但起碼四周的蒙古人不敢。
至於遼東的建奴,先不論他們現在還有沒有能力西寇大寧,就算他們一意孤行西寇,咱大明在遼西和遼南的軍隊便可正好借機北上,將建奴的老巢搗毀個乾乾淨淨!”
被袁可立反駁,孫承宗不得不進行辯駁,“陛下,袁閣老,不是臣不相信勇士第二營的實力,而是將信王殿下這時候就藩大寧,恐堵不住天下臣民說陛下苛待兄弟的悠悠眾口!
而且大寧現在空曠一片,往日的城池早就隻剩下散落在大草原上的殘磚破瓦,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用來遮擋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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