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有些吃驚地看向李文忠:“此話怎講？”
要知道‘有勇有謀’在他們武將看來可是個不低的評價。
李文忠將泡好的茶水遞給老朱，隨後開口道：“老五第一次在我府裡的時候便跟我說過，他覺得李福有問題。”
老朱點點頭，這個事兒李文忠剛才有提過一嘴。
“舅父，實不相瞞，當時老五說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李福將他攔在門外，他對李福有怒氣，想讓我處置李福……”李文忠有些羞愧地開口道。
至於他為什麼會這麼想，那還不是老二朱樉乾過類似的事兒？
當時大明還沒建立，常遇春也還在世。
朱樉跟常遇春告狀說常茂帶著常升要打他，常遇春聽了那還得了，直接就把常茂常升吊起來抽了一頓，朱樉在一旁樂得拍著手叫好。
這一幕正好被打完仗回來休養的李文忠看在眼裡，後來他問了朱樉，才知道朱樉就是單純的看常茂不爽想要整整他。
當聽到朱橚跟他說李福對李景隆有殺意的時候，他突然就想起了十幾年前的這件事，想的也是朱橚不會是跟他二哥學的吧？
結果這下尷尬了。
朱元璋此時心情還不錯，擺了擺手：“無妨，你繼續說，咱聽聽你為何會給老五這麼高的評價。”
李文忠聞言，臉上的羞愧之色這才散去，繼續開口：“後來老五去而複返，卻是帶著錦衣衛而來，不僅沒有暴露身份，還作出一副貪財之色令李福放鬆警惕，這才給了錦衣衛機會拿下李福。”
朱元璋聽後，微微思索一下後開口：“這麼說來，老五倒是確有幾分謀略，但是與你所說的‘有勇有謀’卻是不太適合，咱倒是沒看出他勇在哪裡了？”
“舅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老五並未習武？”李文忠沒有直接回答朱元璋，反問道。
“嗯。”朱元璋點點頭，“老五自小對醫書感興趣。”
說到這個，老朱也想起來朱橚第一次出宮時留的書信，上麵寫著朱橚學醫是為了醫治父兄，這讓老朱莫名的有些感動。
倒是全然忘了朱橚至今好像都沒幫他治過病。
（朱橚:那能怪我嘛？我倒是想治，我爹這身子壯得跟牛似的，我上哪兒治去！）
李文忠微笑著道：“若是換成朝堂上那些文官大臣，他們誰敢在明知道李福是奸人假冒的情況下以身犯險？”
朱元璋聞言“嘁~”了一聲：“他們？不是咱小看他們，彆說是去救你，便是救咱，隻要他們覺得有危險，你看他們帶不帶瞧咱的？用他們的話來說，叫啥君子……啥之下……來著？”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李文忠笑著補充道。
“對！對！對！就他們，還君子？我呸！”朱元璋顯然文官有很大敵意，畢竟朝堂上這些文官大臣們沒少道德綁架他。
雖說他老朱也沒啥道德吧，但畢竟是皇帝，總歸要做做樣子，因此沒少被文官掣肘，此時也算發發牢騷。
“這不就是了？老五自小不會武藝，但仍能為了救我去而複返，這還不算勇嗎？”李文忠對朱橚心有感激，自然會幫著朱橚多說幾句好話。
雖然他後來也發現李福是假的，但是還沒等他有啥主意，朱橚便帶著人把李福拿下了，更何況朱橚還實打實救了他的命。
“哼！”朱元璋聽了反而有些不滿道：“咱沒看出來哪裡勇了，倒是看出來了莽，自己不會武藝還往前衝，是嫌死得太慢了嗎？”
李文忠聞言有些錯愕，老朱的思路還挺清奇。
不過不得不說，老朱說的也沒毛病，這麼做對於未曾習武的朱橚來說確實太過冒險。
若是假扮李福的刺客武功太高，或者錦衣衛部署不夠完善，沒法將刺客當場拿下，說不定朱橚就要被刺客盯上。
但畢竟朱橚是為了救自己，李文忠隻能幫著朱橚解釋道：“舅父您就放心吧，以老五的機智，肯定是做好萬全準備的，說不定他早就將一切算在計劃中了。”
朱元璋聞言這才緩了神色：“你說的也有道理，罷了，不說他了，喝茶吧，等毛驤回來咱聽聽那刺客的供述。”
說罷便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起來，李文忠聞言應是，也端起了茶杯。
不得不說，老朱的茶葉確實要比他家的茶葉好上不少，估計也就他珍藏的那十餅普洱茶才能與這相媲美了。
還好他不知道那十餅茶葉如今也姓了朱，否則哪有心情在這裡優哉遊哉地品茗？早就慈父手中劍，逆子身上劈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多點，毛驤這才趕了回來。
毛驤剛一進宮，便‘噗通’一聲跪在朱元璋麵前。
“陛下，臣無能，未能從那賊人口中審出有用的消息，請陛下治罪！”
朱元璋聞言，原本雲淡風輕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咱不是允你用任何手段麼？什麼你現在告訴咱什麼都審不出來？”朱元璋將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力道之大濺得茶湯四處飛散。
一旁的李文忠也是臉色不太好，不過他沒有出聲，朱元璋留他旁聽已經是信任他了，他若是再指指點點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回陛下，那賊人口風極緊，臣已經將詔獄內能用的刑罰都上了一遍，那賊人還是一聲不吭。”毛驤冷汗直流，朱元璋積威太重，饒是他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錦衣衛指揮使都有些扛不住。
“可有在他身上搜出諸如信件之物？”朱元璋又問道。
“隻搜到了一枚令牌，請陛下過目”毛驤遞上一枚令牌。
朱元璋接過掃了一眼後驚呼出聲：“果然是白蓮教！”，隻見令牌正麵赫然刻著一朵妖豔的蓮花。
蓮花本是聖潔的象征，可是這令牌上的蓮花卻顯得分外妖豔。
翻過令牌背麵，令牌背麵刻著“護法”二字。
朱元璋看完將令牌丟給李文忠，李文忠接過一看，這才出聲：“舅父，看來此人果然是白蓮教的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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