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墨墨包裹住的屍山開始劇烈躁動起來,那股強大的怪力無時無刻不再用力撕扯著墨墨的身體。
墨墨生出的四足繼續衝刺跑路,他的大腦和秦長生連在一起,身體上所承受的痛苦也或多或少傳遞到了秦長生的身上。
那種被撕裂的痛楚讓秦長生忍不住咬緊了牙關,但還是強挺著。他知道,自己離最後的勝利,就隻差那短短的一小步了。
“馬上……就要……到了!”
米花俠並沒有跟上來,可見其確實謹慎。帶著一座屍山跑路的秦長生可謂破綻百出,但是米花俠卻不會趁機出手。
這倒不是因為他做事有多光明磊落,純粹是不願意趟這趟渾水罷了。讓秦長生和屍山同歸於儘,恐怕才是米花俠真正的想法。
米花俠沒來,倒也給秦長生省了很多事。
秦長生順著記憶裡的路線,迅速轉過路口。幸運的是,在他耳邊很快便傳入了一陣浪濤聲。
正是這股浪花湧動的潮響,讓秦長生疲憊的雙眼中頓時迸發出一道光。
同時,嘩嘩的流水聲似乎也驚動了被墨墨包裹住的屍山,撕扯的力度瞬間又增大了一倍,這次幾乎是用上了全力,秦長生感覺自己的胸膛裡有一種什麼東西馬上就要衝破出來的感覺。
再撐!
秦長生發狠地在精神上猛地一用力,在他發狠的同時,包裹住屍山的墨墨也再度發生了變化。
隻見原本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身體上,突然多出了許多網眼。這讓被關住的屍山大喜過望,以為自己用力終於扯開了墨墨的身體,無數雙手臂立刻從那些網眼中全都伸了出來。
然而,就在那些手臂從網眼中伸出的一刹那,秦長生突然厲喝一聲“收!”
就在一瞬之間,墨墨撐開的網眼瞬間全部收攏,將那些伸出來的手臂一隻隻地緊鎖在了網眼中,頓時全都動彈不得。
被鎖住手臂的屍山立刻發現不對勁了。之前還力大無比的它,這時候卻連一支手都沒法擺動。
這是怎麼回事?
屍山或許還一頭霧水,但秦長生早就知道了原因,因為這是他一手策劃的。
在幻覺中和龍淵幻化成的屍山戰鬥時,秦長生就用縮緊的網眼瞬間鎖住了龍淵刺出的無數利刃,一時間封鎖住了龍淵無比犀利的進攻。
而這一招,也被他反用在了真正的屍山身上。
當屍山彙聚全身力氣與墨墨角力時,單憑墨墨的力量自然是不敵它的。因此,秦長生另辟蹊徑,選擇將屍山的力量分散開了,一一封印。
組成屍山的每一具人體,雙手都被墨墨身上張開的網眼鎖住,想要施力,也隻能將力量施加在被鎖住的雙手上,而沒法像之前那樣凝聚在一起。
一個強大的屍山,被分成了無數具弱小的軀體,它強大的力量再也無法凝聚撼動墨墨的封印。
這種無力感,估計屍山也是第一次體驗到,頓時像是出了bug一樣死機了,隻能一次又一次脫力地扯動著每一具人體的雙手。
而這種程度的扯動,對墨墨來說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更加令屍山感到緊張的,是周圍傳來的流水聲。剛開始還隻是一道細流,但隨著墨墨的身體張開網眼,溪流聲逐漸增強,變成了滔天巨浪,狂暴而無序,從四麵八方衝擊而來。
屍山感覺自身的移動突然停了下來,抓住它的秦長生不再一味衝刺,而是就地停下。屍山能感覺自己的身體懸浮在空中,沉沉的墜下,這意味著秦長生並沒有站在地麵上。
那他究竟把自己帶到了什麼地方?
屍山身上攀著的那無數具人體全都不約而同的感覺到一股懼意,那是出自本能的一種抗拒。
它,屍山,在這整片天穹之下唯一的b,竟然感覺到了恐懼?
這怎麼可能!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此時的秦長生,已經成功把屍山帶到了它最害怕的地方。
在他們身下,潮水的聲音如山崩地裂。那是一條永遠奔騰著、永遠憤怒著的大江,從古至今,人們對於這條怒江的記憶和印象,已然刻骨銘心。
在《柳毅傳》裡,將這條江河化作了一條狂怒的黑龍,殺生六十萬,水淹八百裡。
秦長生將它選做了自己最後的武器,一件即使擁有無上力量也無法撼動的武器——錢塘江。
他的想法也很簡單直接,就是把屍山丟進錢塘江裡。
在這之前,秦長生想過上百種情況,尤其是在西風烈死後,他幾乎得出了一個絕對的定論——人是沒法殺死屍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