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李玄明強打起精神說道。
“昨日,京師發生惡性搶奪事件,造成三人死亡,另有兩女被欺辱,臣以為,應將參與作惡之人,集體問罪。”獨孤信說道。
此話一出,便有人反對,反對之人不是彆人,是現任秘書監,鄭國公魏嬰!
此人剛正不阿,早年間擔任諫議大夫,看誰不順眼就噴誰,連皇帝也敢噴。
“流民作惡,往小了說,是京官失察,往大了說,是朝廷賑濟災民不力。
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出現這等惡性.事件,若是集體從罪,恐怕會引起民憤。
齊國公,要是出現民憤,該如何?”魏嬰冷聲道。
“難道就不管了?流民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賊子從中作梗,到時候京城遍地罪惡,豈能因噎廢食?”獨孤信皺眉。
“陛下,臣以為,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倉賑濟,先穩住百姓。隻治賊首,不治從犯,免得引起民憤。
這些百姓也是走投無路才搶奪糧食,這是國家失察,是天子失職呀!”
魏嬰的一番話,懟的李玄明心口疼,他不由想到了秦牧的話。
天子要是神明,世上還有災難嗎?
他比誰都明白,但這話,不能對外說。
“可,就按魏嬰說的辦。”李玄明疲憊的說道:“不過,京官失察的罪也要治,讓三司介入吧。”
獨孤信眼神冰冷的瞥了魏嬰一眼,隨即看了兒子一眼。
獨孤銳心領神會,上前說道:“陛下,刁.民的事情好解決,可流民的事情才麻煩。
眼下才秋天,馬上就到了冬天,陸陸續續還有流民進京,管得了一時,難道管得了一世嗎?
國庫本來就不充裕,又接連免除多地稅收,再這麼下去,大家都要喝西北風。
臣以為,倒不如將這些流民引導至其他地方,讓地方官認領人數,這樣一來,才能從根本上解決麻煩!”
這辦法讓李玄明眼前一亮,大貞地域遼闊,這些流民放到全國地區,也不算什麼。
一個地方分幾十人,上百人,也就分完了。
能大大減輕朝廷的壓力。
一時間,有不少人附和。
“獨孤駙馬都尉此法不錯!”
“此法能解決根本問題。”
不過,很快就有人提出問題,“關中地龍翻身,又乾旱,其他地方也不好過,這一場大旱波及數州,這些百姓能往哪裡送?
接受了他們,就等於斷了其他人的活路。
魏嬰也說道:“千裡迢迢讓百姓過去,豈不是送死?人沒到,怕是就死在了路上。
陛下可去看過那些流民?
一個個瘦骨嶙峋,連走路都費力,彆說遷移幾百裡了。
他們抱著生的希望來到了京師,卻被無情拋棄,試問,這讓天下人怎麼想?
要是朝廷出力,把這些人送走,沒有三五十萬貫,根本不可能。
朝廷要是拿得出這些錢來,也不會養不活這些人。”
獨孤銳也是惱怒不已,“那總好過鄭國公在這裡拆台來得好,流民問題總要解決的,不能讓他們一直留在京城。”
魏嬰捋了捋胡須,淡淡道:“我已經把所有的家產都捐出去了,沒有活一千人,也活了八百人,府上也收了十餘人。
要是朝臣願意接收一些人,也能活幾千人。
先解決一點人是一點,總好過越積越多。”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都變了。
朝廷本來就發不出俸祿,拖欠了整整兩年,要不是大家都有家底,早就喝西北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