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進、劉家三兄弟一起看向最後說話的劉三丙。
劉四丁歎氣:這傻哥腦子像算盤缺珠子,純擺設。
錢進擺手:“三丙的話有道理,是這麼個事,所以不能讓你們爸媽跟我混。”
“行了彆廢話,趕緊開動,乾活!”
“開路一馬斯!”劉三丙因為受到表揚而情緒亢奮。
他和劉四丁也有活。
錢進讓他倆用小刀給肉罐頭刮掉生產廠家和生產日期這種信息。
為了保密他做雙重保險。
小哥倆刮掉信息後,他還要掀開蓋子放到爐子上去火焰灼燒。
火焰燒糊了外包裝的字跡,同時也將肉湯給加熱的咕嘟響。
肉罐頭裡沒有真材實料全是科技與狠活,香料用的跟不要錢似的,稍微一加熱就香味驚人。
四小隻猛吞口水。
劉大甲喃喃說:“這輩子沒吃過這麼香的肉!”
米飯一人一缸子,再連湯帶肉的一人蓋上一盒肉罐頭,四小隻幸福的都要醉了。
劉三丙說:“老四,你給我一下子,我、我好像在做夢!隻有做夢才能吃這麼大的肉!”
劉四丁毫不客氣,胳膊轉一圈給他哥的左臉催肥了一圈。
劉三丙哇哇的哭。
肉香味也饞的杜刀嘴的兒子哇哇的哭:“奶、爺,我要吃肉、吃肉!”
肉香味飄出去,全樓小孩集體開啟防空警報模式。
杜刀嘴家小孩哭得比高音喇叭還響,整棟筒子樓的鼻子都跟著香味抽抽。
“送回家裡給你爸媽他們吃,記住了,要說是我返城時候帶回來的,就帶了四個,送你家兩個、咱們吃兩個。”錢進將兩罐肉倒入了碗裡讓劉大甲送回家。
畢竟中午劉有光家裡幾乎是傾儘全力招待了他。
如今爺倆來了他的地盤,他不能什麼都不管。
但也隻能送兩罐肉。
財不露白。
他又叮囑劉大甲說:“外人問肉哪裡來的,就說……”
“說是俺有光伯從俺老家帶來的兔子肉。”劉大甲搶答。
錢進露出笑容,拍拍他肩膀以茲鼓勵。
然後就是享受時間。
吃飽喝足,錢進帶著四小隻爬上樓頂看雲卷雲舒,看夕陽西下,看城市步入黃昏。
傍晚有海霧越過岸邊徐徐湧入城市,路口的三接頭高音喇叭開始播放《大海航行靠舵手》。
有些國營廠星期天上班,隨著下工鈴響起,柏油路上湧起了藍灰色的潮。
男工女工們把印著各廠名字的搪瓷缸掛在自行車龍頭上悠悠然回家。
有的工廠新發了勞保手套,工人們高調的放在車筐最上麵,路上不斷引得行人行注目禮。
樓下的2路電車在泰山路陡坡吃力地爬行,售票員用皮帶扣敲打寫著“嚴禁逃票”的鐵牌在吆喝。
樓道門口是買菜回來的婦女,互相交流哪裡買到了合適的菜:
“前麵武當山路的國營二菜場有黃花魚,看看,多新鮮,都是今天剛上岸的……”
“咱街上的副食店有計劃外的鹹鮁魚,不用副食券……”
“我去看了,都是殘次品,好的給當官的吃了,殘次的留給咱老百姓……”
陸陸續續也有人到樓頂來乘涼。
一個穿白背心的老爺子拎著馬紮提著收音機從他們身後走過,收音機裡傳出“教育部召開座談會”的雜音。
錢進聽到這新聞急忙回頭。
教育部要召開什麼座談會?
他沒記錯,高考馬上要恢複了!
然後他回憶,這次高考的準考資格好像放的很寬,自己要不要去考個大學呢?
錢進在27年混的雖然不如意但也是本科大學生,這年頭進高考考場絕對有出色表現。
但他思考一下放棄了這個選擇。
現在學生考個大學太難了,一旦考上就能改變一生命運。
老天爺已經讓他當了時空倒爺,就彆去跟普通學生搶奪改變命運的機會了。
總不能把什麼好事都占了。
接下來他該考慮的是兩件事:
第一,尋找可以銷售的物資。
第二,擺平張紅波,保住房子同時把劉家慶送進泰山路施工隊去。
第二件事第二天就得趕緊辦理了。
周一,獨自睡小房間的錢進在激情澎湃的晨間廣播聲中起床。
他去找劉家慶。
爺倆正在吃早飯。
一人一碗熱水和兩個窩窩頭。
窩窩頭上斑斑點點,竟然還摻了麩皮。
錢進不是何不食肉粥的晉惠帝,但看到爺倆的早飯還是忍不住感歎:“這能好吃嗎?”
“有的吃就不錯了。”劉有光滿意的說,“舊社會想吃這個都是做夢,那會兒餓急了隻能嚼棉花套子。”
棉花吃進肚子裡,能吸水膨脹然後製造出虛假飽腹感。
劉有光繼續說:“現在有飯吃是占大牛家的光了,要是城裡沒有大牛家叫俺爺倆落腳,那俺倆沒糧票啥都吃不上。”
然後他滿懷希望的看著兒子:“要是你能在城裡紮下根,以後家裡就有糧票了。”
“以後咱進城也不用麻煩你牛叔了,你爹娘去投奔你就成!”
劉家慶舔舔嘴唇,將希冀的目光看向錢進。
錢進衝他點頭:“沒問題的,放心好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