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城市被霓虹燈的光暈籠罩,像是披上了一層迷幻的紗衣。高老坐在昏暗的書房裡,麵前的紅木書桌上,一杯清茶早已沒了熱氣,嫋嫋升騰的水汽也漸漸消散,隻留下幾縷殘香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地飄蕩。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拿起那部有些陳舊的手機,撥通了葉不凡的電話。電話接通的那一刻,聽筒裡傳來的嘟嘟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每一聲都重重地敲擊著高老的心。
“喂,小子,是我,高老。”高老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疲憊與無奈,像是被生活的重擔壓彎了脊梁。
“高老,怎麼了?這麼晚打電話。”葉不凡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帶著一絲關切。
高老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可話語裡還是難掩那份焦急與懇切:“小子,我知道這麼晚打擾你很不好意思,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好好跟幽月說一說。”
他頓了頓,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艱難地繼續說道:“讓她原諒我吧,我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了啊。這些年,是我對不住她,可我也是有苦衷的。”
高老的目光落在書桌上擺放的一張泛黃的舊照片上,那是幽月小時候的模樣,紮著兩個羊角辮,笑容燦爛得如同春日裡盛開的花朵。看著照片,高老的眼眶漸漸濕潤,思緒也飄回到了過去。
“當年,為了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我拚命地工作,忽略了對她的陪伴。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長大了,我們之間的隔閡也越來越深。”高老的聲音裡滿是懊悔,“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僵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麼固執,不該不理解她。”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手機,仿佛那是他與幽月之間最後的聯係:“葉先生,你是幽月信任的人,你幫我跟她說,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隻是想彌補過去的遺憾,想讓她知道,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她的父親,我是愛她的。”
高老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望向窗外那片燈火輝煌的城市,心裡卻滿是孤寂:“我年紀大了,沒多少時間了,就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和她和解,能得到她的原諒。”
葉不凡聽著高老滿是滄桑與懇切的話語,握著電話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他沉默片刻,輕聲應下:“高老,您放心,我會儘力的。”掛斷電話後,葉不凡靠在沙發上,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幽月是個外表看似堅強,內心卻極其柔軟的女孩。以往提及高老,她眼中總是閃過複雜的情緒,有埋怨、有失望,還有那深埋心底的渴望被愛的期許。要如何開口,才能讓幽月放下心中多年的芥蒂,這著實是個難題。
葉不凡決定先從幽月的喜好入手。他想起幽月曾說過,自己喜歡在午後的陽光裡,去那家街角的咖啡店,點上一杯拿鐵,再配上一塊芝士蛋糕,享受片刻的寧靜。或許,在這樣輕鬆愜意的氛圍裡,能讓幽月更願意敞開心扉。
他走到幽月的身邊,給幽月說了一聲:“幽月,明天午後有空嗎?,有點事想和你聊聊。”發完消息,葉不凡又開始琢磨見麵後的開場白。直接提及高老,肯定會讓幽月產生抵觸情緒,得先從一些輕鬆的話題說起,比如最近看的一本好書,或是街頭巷尾的趣事,等氛圍融洽些,再慢慢引入正題。
葉不凡還在腦海中回憶著幽月過往與他談及家庭時的細節,試圖從中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他記得幽月曾說過,小時候最期待的就是爺爺能陪她過生日,可那些年,高老總是缺席。或許可以從這個點出發,讓幽月明白高老如今的懊悔,以及想要彌補的決心。
思索良久,葉不凡漸漸有了些頭緒,他深吸一口氣,暗暗給自己鼓勁,隻希望明天與幽月的交談能順利,幫助這爺孫解開多年的心結。
葉不凡說完後,腦袋昏昏沉沉,酒精的後勁逐漸上頭,他沒再多想,便和衣而臥,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葉不凡臉上,他悠悠轉醒,隻覺腦袋一陣脹痛,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昨晚和高老的通話以及給幽月發的消息。他趕忙和幽月說了一聲“好”。葉不凡鬆了口氣,強撐著起身洗漱,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午後,葉不凡提前來到咖啡店,點了幽月愛喝的拿鐵和芝士蛋糕。幽月準時赴約,看到桌上的點心,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還是你懂我。”
兩人閒聊了幾句最近的生活,葉不凡看著幽月輕鬆的模樣,心裡卻有些忐忑,不知該如何開口。他輕抿一口咖啡,試圖平複情緒,開口道:“幽月,其實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想和你說。”
幽月察覺到他的異樣,放下手中的杯子,認真地看著他:“什麼事啊,這麼嚴肅?”
葉不凡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昨天高老給我打電話了,他……他很想你,希望你能原諒他。”
幽月的臉色瞬間變了,笑容消失殆儘,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委屈,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難過。她沉默片刻,冷笑道:“他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這麼多年,他又在哪裡?”
葉不凡知道幽月情緒激動,耐心地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他這些年確實做得不對。但他說他後悔了,年紀大了,就盼著能和你和解,彌補以前的過錯。”
幽月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有些顫抖:“小時候我盼著他能多陪陪我,每次生日都等他回來,可他一次都沒出現過。現在我長大了,不需要他的陪伴了,他卻想彌補,哪有這麼容易。”
葉不凡看著幽月,輕聲說:“幽月,他知道錯了,你就給他一個機會吧。畢竟他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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