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看人簡單,但真真假假看不透,終究還差了些火候。”
姬長歌聲音平靜,似有所指,看得寧朝更加無地自容。
姬長歌並沒有繼續看她,而是將目光轉向另一側的蕭重山“相父,你也看看。”
蕭重山一指都沒動,穩穩站在原地,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他本不是好奇之人,但聽到姬長歌的話。
也微微點頭,緩緩將信接了過來。
儘管步伐沉穩,但當他展開信紙,目光落在上麵時,眸光中依然掠過一抹震撼。
他很快看懂了這封信的意圖,眉頭也隨之緩緩皺起,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在他內心升騰。
武國的國策早已涉及這些問題,隻不過朝堂內那些老狐狸們看似精明。
卻總有意無意避開深水之地,不敢徹底觸碰這些弊端的關鍵命脈。
即便蕭重山自己,雖然深知其中利害,卻也不得不在朝堂平衡權重時有所妥協。
可眼前這封信,不僅無懼觸碰這些雷區。
還極為徹底地剝開了癲膚潰肉,將掩藏了多年的問題暴露無遺,更給出了前所未見的解決之策。
如果按照此信所言,哪怕實施一半,武國的根基都會被暫時牢固三分,這對當下女帝的政局穩立簡直堪稱雪中送炭。
他沉吟許久,目光深邃如淵,低聲感歎“若按信中所言,確實可行。”
“此人在當朝之中竟有這樣的深刻見識。”
寧朝一聽,頓時一愣,脫口而出“蕭伯伯,難道您也覺得——這封信有如此重要?”
蕭重山沒有直接給答複,隻是將信緩緩放回到案幾上,隨後將眸光落在姬長歌身上。
寧朝站在一旁,仍舊盯著那封信,半晌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她心底還有些不服氣,可連蕭重山都這麼說了。
連女帝都如此篤定,她的擔憂和質疑,已經無法再說出口。
“若是陛下和蕭伯伯都覺得此人值得一信,那臣女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她勉強斂起心中翻湧的情緒,咬了咬牙道,“不過,這人雖有才名,我也不能全然放心。”
“臣女自請立刻出發,率一隊人馬遠遠護送此人離開武國,以防萬一。”
她說話間,語氣越發堅定,顯然是打定主意,不容改變。
姬長歌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略有幾分疲憊,但她並未直接反駁。
反倒是微微點頭,聲音緩緩道“也好。”
說到這,她頓了頓。
略帶些警示提醒般地補充了一句“寧朝,護送可以,但記住,孤的意思是遠遠護送,不是監視,更不是守株待兔。孤不想惹出其他麻煩。”
寧朝聽著這平靜卻蘊含威嚴的話,微微一怔,而後點頭躬身“臣女明白。”
她下意識抬頭瞥了一眼姬長歌,又瞥了一眼蕭重山,胸口微微一堵。
這個人到底是何來曆,究竟為何能讓身處女帝身邊、朝堂中最具斤量的這兩個人,如此看重?
她想不明白,可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拱手退出禦書房。
寧朝一走,禦書房內重新安靜了下來,氣氛像是沉入深沉的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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