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儀門處,自然是去岑昇先前住所,先前時間緊迫,賀俶真不曾感悟那人所傳經文,這下收了弟子,完成答應之事總算有空閒了。
那日神於化遊,過萬山昆侖至天門,賀俶真遇見一穿灰白長褂,頭彆木簪的人,此刻想起那人的容貌來,仍舊覺著驚心動魄。
脫凡入聖,無關人間美醜;清逸絕倫,於造化有功。
賀俶真伸手自右往左撫過,一線金光生起,長三丈六尺的眾仙朝上圖徐徐鋪開,往常繪的還是百位仙人,那日後就多出一位,不偏不倚地立在圖卷中央。
這下再看就清楚了,那百位仙人朝拜的就是他。
“這年輕人和我說了差不多的話”。
依稀記得那人說賀俶真將他喚醒的緣由,這從何處想起呢?不免太玄奧了些,隻一句話就醒來,還傳了道法,哪個敢信?
賀俶真搖搖頭,想不通暫且作罷,留得明日想。
轉而溝通那本明皇經。
道高路遠避窮途,生死虛幻,還要古人破,千秋興王都作土,人間誰稱東道主。
爭霸王權求利祿,機關算儘,終把性命誤。枕上不知黃粱夢,役其形骸難解脫。
賀俶真這幾日一直想著這篇楔子,覺得內容沒錯,浸染塵世,妄想憎愛,來去取舍,籠統說了些世人看不破的,又笑世人所做都是勞役形骸,徒自辛苦。
明皇經成書年代久遠,除記載眾家學說外,題序中還有不少雜說,陳祇這下想的就是出自此經書。
雖如此說,道人得道後著書立言,留於後世道子徒孫,此作為自然算他功德,隻是後世人如何能懂其中真意?
道書玄言又非世俗道理、掃帚簸箕,拿來就能用,三言兩語怎能通玄悟道,要這般容易,天上就該到處是人,寺廟佛龕中都是些書店掌櫃了,畢竟他們看書最易,容易懂得多。
“古來無‘不念經的和尚’,他既傳道予我,不論多艱難晦澀也是要看的,如不然怎對得起這番心意,對得起這道藏。”
賀俶真收斂所有心神為粒子,又凝聚虛無,將心神粒子擴散至整座人身天地,他昏睡時受人傳道,修為就已突破至結爐。
明皇經-修道外境篇聞真人得道,提挈天地,與陰陽生,固源守一,不好生惡死,不屈於人,不魅己,不與俗同。
扶抱大日衝虛法自行演化,仙人醉臥高鬆,梧桐冠頂有鳳來儀,景象瑰麗奇絕,二者同協賀俶真感悟修行。
異象哺育人身“丹爐”,於此觀道悟道,所有道藏經文好像生來知之,修煉起來倍感輕鬆。
數天後的某個夜晚,明月高懸,月色素潔,而後忽有飛星落下,落入賀俶真眉心,好似蕩開漣漪,水乳交融一般。
三陽境說的又是三焦境,這境界是由凝氣境凝成的靈氣甘霖澆灌五臟六腑、九肢百竅,除滌蕩淨垢境時,不曾徹底洗出體外的雜氣汙穢,更是拓寬經脈以承受更多的靈力,也是重塑軀體,為造出能煉化金丹的丹爐做準備。
杜倩馬二能澆灌筋脈,鐫刻經文於人身洞天竅穴,那是靠著賀俶真儘心儘力,不惜靈力道氣為他二人護道,如不然要走好長路。
與煉丹藥理相同,鼎爐級彆越高,金丹品秩就會更高,而賀俶真經由兩門仙人道藏的修行,也可以說句大話,天下丹爐,此作為巔,日後結出的金丹,自然也是。
城隍爺岑昇站儀門外頭,雙手掐著訣,用地利神通遮蔽這修道天機,奈何老臉憋得通紅,也不曾遮住,怪不得他,委實動靜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