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來雲海茫茫,道山絳闕知何處,人間自有,赤城居士,龍蟠鳳翥。
不同於人間彆處的戰爭廝殺,青霞洲生死矛頭要更為明顯,正如市井神魔異誌小說般,為的都是機緣氣運……
神符王朝南蠻之地,毒瘴遍布叢林荒木;荒山萬疊,千峰破霄列戟,山脈似大野龍蛇蜿蜒綿亙大地。
此時此刻,在這恢宏蒼茫的蠻夷之地,有天河倒灌人間,電崩雷怒,天地咆哮,雷公誓要萬物蟄伏地底,再無日光垂落。
暴雨積流成洪,不停撞擊山岩發出巨響,大地正以最具威勢的浪潮回敬發怒天公。
水上蒼龍分百川,東西流竄覆九州。
風似連弩乍離弦,緊過天地起龍卷。洪水被此風卷入雲海,轉又傾瀉南蠻荒山,好似那銀河落九天。
這天傾之地萬物蜷縮哀嚎,是老天爺要生靈蟄伏,本不該有意外,哪知卻有一人枉顧天公,舍命奔逃,似那狡兔野狐淌過百川,翻越萬嶺,不辭辛苦地輾轉溝壑瀑布中。
雷電貫穿夜幕,天地再起光亮的瞬間;原是兩頭南蠻孽畜欺人太甚,好似圍獵一般,緊緊的追他身後殺他。
電光映射妖獸猙獰麵目,猶如雨夜中的無常惡鬼,修羅地的鋼叉羅刹;反觀少年呼吸沉重,慘白臉色顯示著他氣血不足,步履蹣跚,歪歪扭扭,隻一看就知筋骨受損。
這苦難來源也正是今夜這場天災,為了躲避山間洪澇與天上風災的陳祇與妹妹陳素走至某山腰處,正要取火暫歇,不想被兩頭早已盤踞在此的朱厭打了個措手不及;陳祇常年流浪此地,經脈本就受損,白日相逢尚不知是否能敵,永夜偷襲如何能擋?
隻在瞬間,陳祇重傷倒地,連與父親離彆時的長槍也被奪去折斷,陳素則更慘,一個照麵便被扯斷身軀生死不明。
僅剩至親慘遭殺害,萬念俱灰的陳祇就要以命相搏,但在一瞬間,思緒如電光閃過,他又想起了死去的爹娘,仇恨在身,兄妹二人怎能在此死絕?
陳祇轉而拾起斷槍,朝著山崖溪澗一躍而下,心有不甘,滿腔悲憤地自下墜途中回望山腰,那些混著陳素血液的泥水打在臉上,他明白,無論日後如何去做,這些孽畜如何去死,今夜此恨難消。
幸虧得雨水彙聚成河,陳祇身子如魚入水,未有絲毫損傷,隨即順流而下逃去,但他以為就此脫身時,幾聲淒厲嘶吼穿透雨幕,那朱厭妖猿就是要他死。
身受重傷加今夜天公發難,這幾乎是必死的局麵,陳祇意識到,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那一定會身死於此,正當走投無路之際,他突然想起了傳說中的禁地遺山,當即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要拉著孽畜一起。
求活覓生,一場追獵在這蠻夷之地展開。
陳祇拖著身子上岸,逃往禁地方向,就當他回望四周確認方位之際,一截枯枝疾射而來,貼著他頭皮劃血線,由於心神緊繃,受傷頗重,被如此一耍,身子像那癲癇白虎般滾到一旁。
那朱厭速度要快他許多,可因有意戲耍,故不緊不慢跟在其身後,以枯枝或石子擲出,想要一點點磨死這頭待宰羔羊。
狼狽不堪的陳祇從地上翻滾起身,死死咬住牙關,強行咽下那口到了喉嚨的鮮血,他現在隻要鬆開那根緊繃心弦,真氣瞬間就會散儘,然後趴在地上任由那兩頭孽畜宰割。
“馬上就到了,傳聞入之即死禁地。”
颶風刮起雨水拍打身上就像鞭笞,體溫也被流血帶走,那被雨水衝刷泛白的傷口讓他不斷顫栗,但陳祇心中就這一個念頭,陳素不能白死,他絕不能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