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到了地方,還未入門便有人出來接引,“請看客移步至二樓,一樓大堂乃器材交易打造之地。”
一位頭盤發髻,身著青色行服的青年走了過來,對著幽篁說道“請問姑娘是來一飽眼福的,還是求一件稱心寶貝。”
“不用你了,等人的,我自己看看就好。”幽篁略有局促,年幼時被細心嗬護著,而今讓棄養,又要同人這般打交道,時間稍久些,怕還有些不安。
那青年說道“好的,我叫吳思矜,是這裡的二把手,姑娘要有什麼事的話就去二樓找我。”
幽篁隨便敷衍兩句就跑開了,心不在焉地看著眼前流光溢彩的法寶。
好在也沒多等,不多時陳祇就來到她身邊。
幽篁皺著眉,像生他氣,又想耐心說道“做甚麼要分開走呢,吃完一起走可以了,下次不許這樣。”
這語氣不消說,定然在責怪陳祇又和她分開。
“我沒令牌,所以隻好換種法子進入。”陳祇有些不明所以,隻好轉移話題道“走吧,去陪我見一位長輩……可能還是長輩吧。”
隨即便帶著幽篁穿過大堂,進入小側門內的熔鍛室,一尊十來丈高的鍛火器皿固定在中央。
整個環境熾熱難當,室內火光暗紅,哪怕器皿有陣法加持庇護,但還是讓人呼吸困難。
陳祇找到一個上身赤膊的漢子,“趙文山,你家老爺子還在器閣樓嘛?”
趙文山回過頭來,看著來人,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是誰,於是問道“二位有何貴乾?我老爺子幾年前就不在器閣樓了,如今在玉閣樓。”
說話時仔細看了看陳祇,發現認不出來,倒是旁邊的幽篁讓他有些好奇,長右城內還有姿容這般出彩的姑娘?
聽到這個回答的陳祇有點疑惑,暗自想道“幾年前便去了玉閣樓,難道和爹娘那件事有關?”
想了片刻後說道“既如此也就不打擾,我也是來碰運氣,長長見識。”
器閣樓作為麵向整座長右的王朝勢力,很多熔鑄煉器步驟都是公開的,所以趙文山當下任由陳祇觀看。
猛焰斷金精,施以甘露醇;隻見趙文山雙手嵌入鍛火器皿紋路,手臂肌肉虯結,透骨氣焰自雙手蔓延而出,刹那消融金精為玉液。
古藤枝葉茂,土英賦其形;無數虯枝自趙文山身後飛出,包裹整座鍛火器皿,虯枝融入金精,濃鬱生息除去雜穢的同時為其賦形養氣。
趙文山起鼎錘煉,將所有氣息熔鑄一爐,隨後以陣法為其剔除雜垢。
幽篁忍不住讚道“有說法嘞!”
陳祇總算明白長右為何公開熔鑄室了,這本事能有幾人能看懂?旁人估計照著做都做不明白,更彆提偷師了。
以此來看,琳琅器閣最重要的,自始至終都不是什麼術法資源,而是這群身懷絕學、天賦異稟之輩。
熔鑄室異象頻發,熔煉快要結束之際,有位著青色長褂、臉色古板的老人來到了這裡。
正以剛猛之法錘煉塑形的趙文山立即迎了上去,“爹,你怎麼來了。”
“隨便看看,你忙就行了。”老人目光落在陳祇身上,又看了看幽篁。
“走吧,換個地方說話。”然後他帶著陳祇離開了這邊,去往玉閣樓。
一到地方,老人立馬設下禁製,激動地問著陳祇,“你真是陳師戎的兒子陳祇?”
“如假包換,趙老爹,”陳祇笑道。
趙武明仔細打量著,“這麼一看確實是你小子,沒想到你還活著啊。”
漂泊四年,加上境界帶來的變化,確實很難認出來。
“得此機緣造化不說,又有道侶在身側,了不起。”趙武明讚賞地看著幽篁。
陳祇臉色尷尬道,“她叫幽篁,我離開南蠻地區,來到長右時第一個遇見的人。”
“都怪司空河圖這畜生,為了奪得長右城主位,勾連兩大家族和三位執事,害死師戎夫婦,連帶著你們兄妹落得如此下場。”
聽見“南疆”二字,趙武明大為惱火,下一刻他淒然地拍了拍陳祇肩膀,“老頭子對不住你。”
其實也不怪趙武明,等他趕到後城門時一切都結束了,他也無力在這裡保住陳祇與陳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