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看起來是個直來直去的糙漢子,現在提起凱恩,他還憤恨地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抱怨道,“我有三個兄弟都折在了這小子手上!”
“你們見過他?”
“當然,一個邋遢的男人,頭發亂糟糟的,像是幾個月都沒洗過澡了,那家夥也不走運,一晚上就輸光了自己所有的錢。”
在賭場,這種賭鬼實在太常見了,“可他竟然夥同另外幾個欠了高利貸的賭鬼,用碎酒瓶襲擊了放貸的人,我帶人趕過去的時候,他們偷襲了我們!我打死了幾個,剩下的就投降了,但我的人也被重傷了三個,被送去醫院沒多久就不行了。”
他承認是他們準備不足,才被賭鬼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畢竟這裡是洛菲克財團的地盤,平常根本沒有人敢在他們的地盤上鬨事。
“你親眼見到過凱恩麼?”
“你什麼意思?我說了,鬨事的賭鬼已經被我擺平了!”
“凱恩使用的什麼武器,他是怎麼襲擊你們的?又是誰抓住他的,他們之間產生過怎樣的肢體接觸?”
這一係列問題讓打手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有些不耐煩了,說道,“我不是說了嗎,那是一個邋遢的男人,頭發亂糟糟的……咦?”
忽然間,他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能輕易地想到凱恩的形象,清楚地知道那一晚他鼓動欠債的賭鬼們襲擊了發放高利貸的人,每個人都知道是凱恩是領頭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然而當他沿著伊森的問題想下去時,思維卻頓時卡殼了。
是啊……
那天是誰抓住的凱恩?
凱恩拿的什麼武器來著,也是碎酒瓶麼?
當時的場麵有些混亂,凱恩混在人群裡,究竟做了些什麼來著?
打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本應該能輕易想到這些才對,畢竟凱恩的樣子很好記,一個頭發亂糟糟的賭鬼。
見狀,伊森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賭鬼向你們交代了凱恩是主謀,但實際上你根本想不起來他在那一晚做了些什麼。”
“呃,我覺得——”
“我並不是在責怪你。”伊森說道,“因為海伍德礦洞的人都和你一樣,他們都能說出凱恩的具體樣貌,有趣的是,每一個人對他的印象分毫不差。”
通常來說,人會因為主觀因素,對某個人產生完全不同的評價,然而伊森在礦坑收獲到的所有關於凱恩的信息,都隻能用精準來形容。
精準到分毫不差,唯獨在對凱恩的評價這件事上,人們沒有任何分歧。
與其說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類,凱恩更像是某種概念。
打手也隱約猜到了伊森的用意,“你是說,他其實不是人類?”
“至少不是普通人。”
伊森說道,“至於他具體是什麼,需要進行更深入的調查,這也是我們——”
他的聲音被打斷了。
不遠處傳來了騷動,他們循聲望去,看見了一個憤怒中年男人,他手持弩箭,闖進了賭場。
男人很快在賭場裡找到了目標——一個趴在一個賭桌上,醉得不省人事的貴族少爺。
人群傳來了一聲驚呼,然而中年男人卻並不顧及周圍的人群,以及這麼做的後果。
他將狩獵用的十字弩瞄準了熟睡的貴族少爺,毫不猶豫地將弩箭發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