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禾欺身上前,撐著駕駛台起跳,一腳不偏不倚地踢在了廣夏的太陽穴上。
廣夏眼前一黑,腦子裡嗡嗡作響身軀轟然倒地,鄭禾迎上前去,斧頭衝著廣夏的脖子揮砍下去。
嗤——
深青色的鱗片迅速覆蓋廣夏的脖頸,斧頭在鱗片上擦出刺眼的火光。
一擊不中,鄭禾一腳踹在廣夏的胸口,咬牙翻身而起避開了向她拍來的尾巴。
見鬼,斧砍不進。
這個世界難道到處都是詐騙犯,不是說好了這是自己的寶器麼?
有鬼用啊!
“真難看。”
鄭當午不知何時從內艙走了出來,她抱著胳膊坐在椅子上,優哉遊哉地看著鄭禾不斷閃避廣夏的攻擊。
廣夏眼中沒有躺在地上的猴子和老溫,也沒有白裙翩翩的鄭當午,一心一意地向鄭禾抓去。
“當午!”
鄭禾趕緊拉開和鄭當午的距離,大喝一聲,“你出來乾什麼!”
“回去!”
駕駛艙原本就沒多少空間,再拉開距離又能遠到哪裡去,鄭禾難得聲色俱厲地叱責鄭當午,“聽話!”
廣夏周身氣血湧動,不斷有血霧從他的皮膚毛孔中湧出來,在淡淡的血霧中,他的身形愈發高大。
在他們打鬥時,廣夏的身軀掃過了桌椅,把仍在燃燒的燭台掃到了地上。
鄭當午看不下去了,她跳了下去,腳尖點在燭火上轉了半圈,“蠢死了,笨蛋,還在等什麼!”
“以血開刃,起儺!”
在她的眼眶中閃過一絲金輝,那絲金輝也同樣出現在鄭禾的眼瞳正中。
鄭禾毫不猶豫地用斧頭拉開自己的手掌,血液從掌心滑落,卻沒有落在地上,而是直接滴進了金鱗寶地乾涸的泉水中央。
一條細細的紅線以這滴血為起點,迅速爬向白麵善儺。
紅血融入金鱗寶地,善儺成為七麵儺中最耀眼的存在。
白麵善儺在鄭禾拉開手掌,以血開刃的時候,同時出現在了鄭禾的臉上,但她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的臉上多了一張儺麵。
她雙腿打開,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微微下蹲,持斧的手和另一隻空手在頭頂打了個節拍。
一下,然後是兩下,三下。
起儺。
舞者,巫也。
最開始的舞蹈原本就是為了振奮人心而存在。
戴上儺麵,驅瘟避疫,娛神免災,與善者賜福,與惡者降災。
和之前熄滅癲火的儺舞不同,這次的儺舞起儺便請神。
鄭禾不知道這個奇怪的世界有沒有神明,她也不知道遇到這種事該向哪一位神明求助。
但在她前生調查過的資料中,在諸多儺戲起源的地方都有一尊神明,手持開山斧,上下推擋,左右劈砍,為眾神開路,位於眾神之首。
你可以叫祂開山將軍,開山莽將,開山王,開山神,也可以叫祂開山爺。
請神之後就是酬神,以舞娛神。
心中默禱開山神之名,斧頭上傳來難以言說的力量,那力量電流一般傳遍全身。
鄭禾眼睛圓睜,腳尖點地,手腳張到最大,環繞著廣夏的身軀奔走騰挪。
手中斧鋒刃上黑光流轉,行雲流水般切開了廣夏的蛇尾,無數道淒厲的血線深深勒開了他的皮肉,廣夏目眥欲裂,卻根本跟不上那道不斷旋轉騰挪的身影。
黑色流光眨眼之間便來到了廣夏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