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艱難的將錢袋收起,隻是簡單的舉動,已經有些氣喘籲籲了。
他屏息凝神,按照王景所教的呼吸心法,三息之後,身體才有所好轉。
他赫然發現王景還未回來,頓時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有些慌了,“這些外鄉人可都是心狠手辣,下手不留情的主兒,難道大哥,已經遇害了?!”
他憂心忡忡,正欲奪門而出尋找王景。
此時卻有聲音響起,是隔壁宋集薪。他正端坐牆頭,冷冷道:“兩件事,第一,你小子那窮酸命竟然能獲得一袋金精銅錢。
第二,齊先生讓我給你傳個話,你的好大哥王景在廊橋北側不遠的小溪旁邊,被齊先生罰站,給他帶些棉被食物,他得過夜。”
陳平安聽後心中大石陡然落地,他不顧身體不適,王景不死,是天大的喜訊!
宋集薪雖然人不怎麼樣,但齊先生轉達的話語,不敢胡謅!
他不敢懈怠,快速返回屋內,收拾好棉被衣褥,背著大包小包,快速奔赴廊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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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家來了位不速之客,手持大白碗的佝僂老人在正堂端坐,顧璨母親十分殷勤,端茶倒水,忙碌不停。
顧璨則是在一角貓著,手中緊緊抱著水桶,裡麵一條泥鰍徐徐遊動。
老者聲音厚重,“顧璨,泥鰍既然是陳平安送給了你,就是你的!”
顧璨雖然忌憚老者,但依舊伸著頭,辯解道:“是陳平安的,就是他的!”
顧璨娘親頓時大怒,走到顧璨身前,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顧璨嚎啕大哭,老者哈哈大笑,“大道之爭,比的就是個爭字,誰爭的過,就是誰的!”
“就是陳平安的,就是陳平安的……”
顧璨依舊嘴硬,顧璨娘親雙眼垂淚,似乎也心存不忍,她不再打顧璨,而是對著老者歉然道:“抱歉截江真君,小孩兒不懂事,讓您見笑了!”
截江真君劉誌茂喝了一口茶水,似乎混不在意,“母憑子貴啊,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們娘倆等著跟我去書簡湖享福去吧!”
隨後掐指撚算,乾枯手掌竟然有裂紋生長,他麵露詫異神色,心道“此方天地修為壓製太盛,如今目的已經達成,
顧璨和水龍皆已收入囊中,隻是顧璨對陳平安心中愧疚執念太深。
所以,為了幫徒兒除去心魔,走之前,得在齊靜春眼皮底下再做些手腳才行,陳平安必須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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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平安到達時,發現阮秀劉羨陽正陪著王景聊天。
待走近看到傷痕累累有些狼狽不堪的王景時,緊張道:
“王景大哥,齊先生可是打你了?!”
三人哈哈大笑,劉羨陽樂不可支道:“陳平安,我一直以為你隻是木頭腦袋,沒想到,還真是,哈哈哈!”
阮秀也笑聲不停,認真道:“齊先生可是儒家君子,文質彬彬,怎麼會輕易打人呢?!”
王景也笑了,但不是笑陳平安,而是感覺太幸福了,一眾朋友的關切,讓他十分暖心。
餘光一撇,他突然發現了陳平安慘白臉色,以及嘴角還未乾的血跡。
笑容瞬變,怒氣緩緩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