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還以為你要被那妖怪吃了嘞!”
“沒事了沒事了。”
劉榆安伸出手想要摸摸頭,安慰一下這小童,卻聽他繼續道:“嗚嗚嗚,想必是像青鳶姐姐說的那樣,公子體虛得緊,妖怪不願意吃你哩!”
啪!
劉榆安一巴掌甩在青竹腦袋上,不再搭理這小子。青鳶兒也真是,自個後來府上小娘子都贖回來七個,身子不虛怎生喂得飽?
劉榆安此刻看向那身材偉岸的僧人,道:“大師,剛才那隻……”
“不會再來找你們了。”
僧人話音剛落,卻見得前院那妖魔離開的方向,走來了一男一女。
這男的一頭短發,卻是麵容俊朗,棱角分明,透露著一股子英氣。那一身紫甲乾練中透著華貴,襯著那身姿更加挺拔如鬆。
那女子一襲青袍,卻是在月色下閃爍著點點緋色,好似有一隻龍蛇隨著光亮在袍子上遊走。
那一頭青絲簪成道鬢,乾淨利索,露出一張清秀乾淨的臉來,尤其是那一對桃花眸子,在這月色蕩漾裡,真好似那出水芙蓉。
端是一對金童玉女。
“見過兩位。”
此刻,那僧人雙手合十,卻是輕輕摘下帽子,看向郇虞道:“貴客臨門,老衲當摘帽相迎。”
劉榆安轉頭,卻是隻覺得頭皮一麻!
隻瞧著月色婆娑,小院的樹影下,那自己以為的高大偉男子,卻露出了一張蒼白,布滿褶皺,生著一根獨角的臉來!
這熱心腸的僧人,竟然長著一顆犀牛腦袋,也是一頭妖怪!
那廚房門前方才小心翼翼邁出門的青竹,隻一眼,卻是當即雙目一白——暈了。
郇虞倒是大大咧咧,她此刻雖然已經少女裝扮,卻還是那男孩兒性格。
她自是拱了拱手,卻道:“妖怪?”
“是,也不是。”
那犀牛精卻是搖頭,道:“在下昔年也曾有個名號,喚做分水河神。”
犀牛精轉身,卻是走上了前方大殿門前。
月色清透,隻照在那匾額之上,襯映著“河神殿”三個字。
“請!”
犀牛精作揖,走入大殿之中。
季然微微扶刀,隨著走上台階。
吱嘎——
在推開大殿門的瞬間,季然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門自己進來,都要推開才行。那剛剛身子比起來自己,至少粗壯三倍的犀牛精,如何進來的?
衣袖之中,天魔刺緩緩滑落。
季然這才進入。
隻見那大殿之中,一座沒了腦袋的泥塑,身上也殘缺不全,正端坐其上。大殿到處都是斑駁褪色的畫卷與題字,可以看出,這山中寺廟,已然荒廢了許久。
唯獨整潔乾淨的地方,便是那泥塑前方,一處銅鼎,正在緩緩燃燒。
而燒著的東西,卻是泥塑的一塊殘軀。
那妖怪正坐在旁邊蒲團上,看向季然幾人,準確說,是看著郇虞,道:“不知貴客,可能聽我講一個故事?”
“自然。”
季然輕輕讓天魔刺刺了自己一下,見四周並未有什麼變故,隻瞧見那犀牛坐在正中,月色從敞開的門外照來,卻是沒留下影子。季然心裡立馬明白了三分。
季然又眼神示意了一下郇虞,後者了然,袖子裡河伯鏡悄悄照了一下,旋即衝著季然點頭。
劉榆安此刻也抱著昏迷的青竹走了進來,朝著季然笑嗬嗬的點頭示意,便也坐在了旁邊。
夜色正好,清光如水漫入大殿。
一對金童玉女在左,一對書生書童在右。
一犀牛披著袈裟居中,身後是無頭塑像,銅盆燃香。
“這故事,要從這瘴南一惡匪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