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快馬,直奔郡城!
所幸,這裡距離郡城很近了,快馬之下,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三人就已經來到了城門處。
讓三人意外的是,這城門審查的極為鬆散。隻要一人交上三文錢,便能夠直接入城!
而且來這裡的人也異常的多。
國祀對於城裡的人,近乎是強製的,這幾日都在準備國祀,所以人潮洶湧。
同時,又因為人多,無數客商也嗅到了味道,全部朝著南海郡城裡湧來!
走在街上,行人如織,走販遍地。
道路兩旁商鋪鱗次櫛比,酒樓中傳出陣陣酒香與食客們的歡聲笑語。
街道上雜耍的藝人拿著銅鑼叫著好,背著麵餅的老頭見著人就湊上去推銷。
這邊紅樓綾羅掛彩燈,那邊飛簷玉墜倚紅袖。
熱熱鬨鬨的場景帶著煙火氣,如果不是賣餅老漢夾餅的肉臊子裡摻雜人的手指,街邊酒樓掛著好似人皮的佛畫,行走的商客腰間插著帶血的短刀,季然幾乎忘了這是吃人的南漢。
“熱鬨嗎?”
陳清焰眯了眯眼,看著熱鬨道:“五年前正月,南漢都城也是這般熱鬨。皇帝看著人潮來了興趣,下令讓軍隊封閉了所有門戶,把男人全部殺死。”
“然後,皇上騎著馬,拿著弓,在城裡以射殺女人為樂,整整獵了七天七夜。”
“裡麵甚至有宰相的妻子,國公的兒媳。”
“這就是南漢。”
陳清焰說著,指了指不遠處一家紙人鋪子,上麵的門匾下,畫著一張弓。這家店在街角,是在一個凹進去的胡同裡麵,沒有窗,瞧著就不像是正經生意人。
“這家。”
季然和郇虞不懂,但明白這應該就是江湖人留下的標誌。
吱嘎——
陳清焰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季然緊隨其後,他抬頭打量了一下,這是一家空蕩蕩的店鋪,隻是在角落裡放著幾個蒼白的紙人。
櫃台前,一個二十郎當歲的男子,正趴在櫃台上打著呼。他穿著一身汗衫,露出足有女人大腿粗的臂膀,聽到動靜立刻醒來!
季然打量著他,這體格,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紮紙的。
陳清焰當即做了一個手勢,中指、無名指、小指,都指向自己。這是江湖的黑話動作。意思是來找你們當家的聊個事。
那漢子一愣,當即道:“甩個蔓!”
陳清焰也不答,直接甩出了一張令牌。
當!
那令牌精準的落在了漢子身前,他眼神一凝,卻是明白了來人身份。
“為何拜窯,買還是賣?”
“買。”
陳清焰上前,吐出了幾個字來,卻讓那漢子身上肌肉瞬間隆起,肌肉直跳!
“買兩角蔓的化把。”
一瞬間,氣氛安靜緊張。
郇虞悄聲道:“陳兄的意思,是來找姓薑的道人。”
郇虞雖然不太懂黑話團春,卻也大抵知道一二。
那所謂的“兩角蔓”指的就是姓薑的人,“化把”則是指的道士。
看那漢子的反應,來對了!
“咳咳咳!”
就在劍拔弩張之時,一道略微蒼老的聲音傳來。
“知道薑真人的消息,就沒必要繞來繞去了。”
“不是老合,就是鷹爪孫。”
一個穿著黑色員外袍的老人,慢慢走了出來。
他麵容乾瘦,太陽穴微微凸出。整個人看起來消瘦,卻帶著隱隱的危險氣息。
他拿起櫃子上的牌子,點頭:“太平道,若是真的,那自然不是朝廷的鷹犬。”
“想知道薑真人的消息,得看你夠不夠格。”
“去,擺個茶水陣。”
季然聞言皺眉,扶著刀想要上前。事關重大,磨磨唧唧,忒不爽利!
陳清焰卻是將他攔住,微微搖頭。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有些事,不按照規矩來,反而更麻煩。
季然隻得從善如流,看著那漢子在老人身前的桌子上,擺下了兩個茶碗,一個小酒盅。
小酒盅裡是黃色茶水,東西兩側是兩個清水碗。
一邊放著一根筷子。
“清濁陣。”
老人淡淡道:“以筷為劍,這酒盅裡茶水乾淨前,誰的水碗裡顏色重,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