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方麵我們母女也許說了不算。”贏傾哂笑,語調帶著點漫不經心地嘲弄,“可銀錢方麵,我如果說不給,就算天王老子出麵都沒用,你若不信,可以走著瞧。”
丟下這句話,贏傾轉身往桃林小徑中走去,顯然不打算再跟這個草包妹妹廢話。
到現在還看不清處境,怪不得母親說她跟周姨娘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要說心機,也許還是贏梔厲害些。
不過女子的心機也得有天時、地利、人和來配合才行,以前贏傾是對她不設防,所以才一步步落入了她的算計。
現在嘛,身份上的截然不同,尊卑上的巨大差距,以及贏傾對一切早已了然的絕對優勢,已經注定贏梔的心機不會再有任何用武之地。
宮裡的皇後嬪妃們爭風吃醋,所倚仗的人是皇帝,贏梔要耍心機,倚仗的人是誰?
攝政王雲珩?
隻怕雲珩一個手指頭就能把她碾碎。
“傾妹。”
耳畔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贏傾皺眉,閃過心頭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想曹操曹操到,她這是想片刻安寧都無法如願。
贏傾順著聲音抬頭看去,幽深的桃花小徑中,一襲寶藍長衫的駱星澤站在那裡,斯文俊雅,麵帶微笑,一如前世他們兩情相悅時那般溫潤的模樣,最能欺騙世人。
贏傾突然就明白了雲微語讓桑歲帶她們來桃林中逛逛的原因,雲魚所謂的摘桃花釀酒顯然也隻是一個借口而已。
她們的目的居然是為了給駱星澤製造機會?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能明白,駱星澤是皇帝麵前的寵臣,雲微語又是皇帝的親姐姐,都是皇帝一派的人,雲微語幫著顧青書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按照道理來說,贏傾其實也該算是皇帝一派的,因為她的父親可是皇帝最倚重的心腹重臣。
她這個不孝女,居然要同時跟她父親、皇帝陛下和雲微語為敵,算得上是既不忠又不孝了吧,想想還挺有趣的。
贏傾勾了勾唇角。
這個表情看在對麵的駱星澤眼裡卻顯然讓他誤會了,他以為贏傾是見到他而開心,表情頓時溫柔下來,上前就要拉住她的手:“傾妹。”
贏傾還沒做反應,身後的雪鬆已經先一步上前,一柄匕首橫在駱星澤的脖子上:“彆衝動,衝動的後果極有可能是腦袋搬家哦。”
*
遠處紫藤垂落的長廊上,一襲墨色織金長袍的男子負手而立,修長身姿,渾身流瀉出凜冽。
“小皇叔?”穿著深紅盛裝長裙的雲微語雍容地走過來,訝異地看著站在廊下矜貴的男子,屈膝行禮,“小皇叔是跟贏姑娘一道來的?宴席上枯燥無聊,我讓歲歲帶贏姑娘和雲魚去桃林中走走,她們小姑娘家在一起也有話聊。”
雲珩沒說話,容顏矜貴,眉梢眼角縈繞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氣息。
“桃林?”雲微語身後的年長侍女微訝,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口,“奴婢方才去準備茶點時,好像看見駱公子也去了桃園的方向…”
“胡說八道些什麼?”雲微語皺眉,偏頭怒斥,“本宮跟小皇叔說話,你胡亂插什麼嘴?”
“奴婢該死!”侍女當即跪了下來,自己掌嘴,急急地解釋,“奴,奴婢可能是看錯了,攝政王彆當真,贏姑娘是跟郡主一起去桃林散步,順便摘些桃花打算用來釀酒,絕不是故意去桃園約見駱公子,請攝政王莫要誤會。”
雲微語麵上浮現幾分尷尬:“小皇叔彆聽一個侍女亂說話。”
雲珩俊美的臉上不見絲毫情緒波動,聞言隻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離開長廊,全程把雲微語和她的侍女當成了空氣。
桃林裡。
駱星澤僵住了腳步,看著橫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臉色有些難看:“我跟傾妹說話,下人滾遠一點。”
贏傾嘖了一聲。
“男女授受不親。”雪鬆冷道,“要滾也該是駱公子滾遠一點才對。”
駱星澤咬牙,恨不得把她甩一邊去,他有很多話要跟贏傾說,可雪鬆手裡的匕首泛著森冷寒光,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駱星澤吸了口氣,不再理會她,抬頭看向贏傾:“傾妹,我早上問了梔兒,她說她沒有要刺殺你,這件事是個誤會”
“贏梔醒了?”贏傾挑眉。
駱星澤點頭:“是醒了,所以此事是個誤會,你跟我去一趟駱府好不好?我讓她當麵給你解釋,贏梔隻是個小姑娘,絕不可能生出傷害你的心思”
“既然她這麼善良,你跟她在一起不就好了。”贏傾淡笑,“剛好郎才女貌,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