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傾含笑看他:“想我了?”
雲珩嗯了一聲,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安靜的握著她的手,“累嗎?”
“不累。”贏傾搖頭,嗓音溫軟,“抬轎子的人才累。”
雲珩搖頭:“不會。”
贏傾當然也清楚,所以她笑道:“也虧得都是武功高手,否則讓他們抬著轎子走這麼遠的路,一般人都做不到。”
即便此時雲珩進了轎子,又加了重量,對於抬轎的高手們來說也沒什麼差彆。
雲珩沒說話,把她擁在臂彎,享受著轎子裡靜謐的氣息。
“怎麼了?”贏傾偏頭看著他,察覺到情緒似乎不太好,“回帝都之後,皇上為難你了?”
雲珩注視著她絕塵的眉眼,沉默了片刻,搖頭:“不是皇上,是太後。”
“她為什麼為難你?又是因為我?”贏傾皺眉,眉眼間明顯染了幾分怒火,“我就搞不懂,她堂堂一個母儀天下的太後,身份尊貴,無上尊榮,要什麼有什麼,連皇上在她麵前也要恪儘孝道,宮裡那麼多人伺候著,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非得讓王爺把她兒子從皇位上拉下來,她們母子才能學乖一點?”
少女一向是溫柔的模樣,這一個多月以來在雲珩麵前也是百依百順,從未發過火。
雲珩不是沒見過她發火的模樣,隻是以前發火和今天發火的原因不一樣。
雲珩心裡閃過這個念頭,眸心色澤越發柔軟,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烏黑柔順的發絲,唇角的笑意掩也掩不住:“彆擔心,沒人為難得了我。”
贏傾狐疑地看著他:“真的?”
雲珩點頭:“真的。”
贏傾沉默片刻:“可太後娘娘畢竟是長輩……”
“先帝在位的時候,我就沒把她當回事。”雲珩淡道,“現在她想擺出長嫂如母的架子,也得看本王願不願意。”
贏傾點頭,倒也是。
她又皺起了黛眉:“真的沒有覺得為難?若有什麼不開心的,王爺一定要跟我說,我們一起分擔。”
雲珩安靜地想著,往後餘生,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他們一起分擔,不,沒有怒和哀,他們的生命裡從此隻有喜樂平安。
“好。”雲珩聲音從未有過的溫柔,“我們一起分擔。”
“必要時,我還可以幫你出氣。”
雲珩麵上劃過一絲笑意:“你要怎麼幫我出氣?”
“你不懂。”贏傾挑眉,“太後娘娘是你的嫂子,都說長嫂如母,王爺如果對她太不客氣的話,會落人口舌,就算是太後無禮在先,世人也會覺得王爺應該恭敬。”
說到這裡,她冷笑:“恭敬個屁!對一個隻想找茬的嫂子,我覺得可以讓她哪涼快哪呆著去。”
雲珩低笑:“我也這麼想。”
“那我們夫妻所見略同。”贏傾勾了勾嘴角,眉眼泛起愉悅的笑意,“還有就是男人欺負女子,也會讓人覺得沒風度,所以太後如果再找你麻煩,就讓我出麵,我跟她都是女人,女人的戰爭就用女人的方式來解決。”
太後身份雖尊貴,她也不是吃素的,雲珩在皇上麵前都能態度強硬,她這個攝政王妃在太後麵前又怕什麼?
就不信他們母子真敢在掌管四十萬兵馬大權的雲珩麵前強橫。
“反正我本來就沒什麼好名聲。”贏傾笑了笑,一副雲淡風輕的態度,“他們都覺得我出身商戶,俗氣得配不上你。既然如此,我就索性再學得強悍一點,做個俗氣又彪悍的攝政王妃。這世上的人大多欺善怕惡,我若一個勁地忍氣吞聲,他們反而越發來勁,我及時粗暴地反擊,他們也許被震住,反而不敢吭聲了。”
雲珩就喜愛看她這副跋扈模樣,親了親她的額頭:“你說得對。”
“王爺彆看那些大家閨秀們平日裡端莊優雅,出言諷刺彆人的時候言語可一點都不優雅,儘往彆人的七寸插刀。”贏傾說道,“然而如果有人比他們更強硬,他們隻怕立馬就慫了,這就是人性。”
雲珩完全同意她的話:“愛妃說的都對,以後為夫給你撐腰,你想怎麼彪悍就怎麼彪悍。”
冷不防聽到這個稱呼,贏傾愣了愣,隨即俏臉微紅:“沒想到王爺也有旖旎的時候。”
雲珩注視著她,眼底流轉著柔情刻骨。
傍晚時分,隊伍抵達距離皇城僅剩八十裡的萬寧城,雲珩和贏傾下了轎子在一處彆院裡下榻,休息一晚。
次日一早起身梳洗打扮,描眉上妝,換上華麗隆重的鳳冠霞帔,坐上轎子,繼續趕路。
四月十九,吉日,宜嫁娶。
大乾尊貴的攝政王迎著他的王妃入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