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祭司。”內侍碎步走進內殿,恭敬地稟報,“鳳公主來了。”
“來了?”內殿傳來一個老者虛弱的聲音,帶著點沙啞,“讓她進來吧。”
“是。”
內侍轉身行來,朝西陵茵和贏傾行禮“皇上召見公主殿下。”
贏傾點頭,舉步往內殿走去,雲珩沉默地跟在她身邊,剛走了兩步,麵前就有一個男子伸手攔住了他。
“父皇隻召見鳳公主,不相乾之人留步。”
贏傾神色冷漠,俊美的臉上籠罩著一層薄霜,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
贏傾停下腳步,看著說話的中年男子,應該比她的娘親大上幾歲,心裡先暗自猜測了一下他的身份,然後淡笑著開口,“娘,這位就是大皇伯?”
西陵茵淡笑著道“沒錯,這位是東渭皇長子,娘的兄長,你的大伯父,封號黎王。”
贏傾哦了一聲,語氣波瀾不驚“原本作為晚輩,我應該給皇伯父見禮的,不過此番回來東渭聽說是為了繼任皇位,所以按照皇族禮儀來說,君臣在前,應該是皇伯父跟我見禮才是。”
黎王臉色微變,在場的其他宗親大臣也都詫異地看著她,顯然沒料到,這個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剛回來就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
“鳳公主說得極是,君臣原本就排在父子之前,皇族論尊不論長,但黎王並沒有讓鳳公主見禮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
“我知道皇伯父是什麼意思。”贏傾打斷了說話人的話,“隻是我的意思可能你們還沒聽明白。”
黎王皺眉“鳳公主不妨直言,看我們是不是真的太過愚鈍。”
“我的意思是說,此番回到東渭是為了繼承皇位,做東渭的女皇,若非如此,我是不會回來的。”贏傾一笑,“我十六年生長在大乾,一直以為自己是大乾之人,後來嫁給了攝政王,成了攝政王妃,這些都是在我回東渭之前發生的事情,任何人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黎王及一乾大臣沉默。
“雲珩不是外人,對我來說更不是不相乾之人。”贏傾目光平靜,“作為我的夫君,我初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夫君必然需要隨身保護我的人身安全,怕我受委屈,擔心我被人欺負……”
“鳳公主乃是東渭儲君,誰敢欺負你?”
“這隻是大伯父自己的想法,夫君對我情深似海,自然不願冒一點風險。”
黎王無言以對“可他不是東渭臣民——”
“如果我成了東渭女皇,夫君就是女皇皇夫。皇夫應該算得上是名正言順的東渭皇族之人吧?”贏傾淡笑,“還是說,大伯父其實並不願意看我回來繼承帝位?若是如此,我可以即刻打道回大乾去。”
黎王臉色沉了下來,轉頭看向雲珩“大乾攝政王的威名本王也聽說過,手掌四十萬兵馬大權,在大乾權傾朝野,是無冕之皇,說一不二,朝廷內外無不對攝政王敬畏有加。難不成到了東渭,攝政王就打算靠著鳳公主庇護於你?”
雲珩嗓音淡漠“乾卿底事?”
明黃龍幔拂動,一襲雪白曳地袍服的年輕男子手握金色權杖走了出來,眉目溫雅,神情平靜,視線落在贏傾臉上,平淡的目光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陛下等著見鳳公主。”他像是沒聽到外麵的爭執一樣,嗓音同樣平靜,“請鳳公主和……”
視線微轉,目光落向站在贏傾身邊的雲珩臉上,隻蜻蜓點水般留了一下,很快移開視線,“這位大乾攝政王一起過去。”
黎王表情不虞,卻不得不壓下自己的情緒,其他宗親貴胄聽到大祭司開口,自然也不好再故意為難。
贏傾頷首,抬腳走進內殿。
雲珩沉默地跟在她身側,經過大祭司身邊時,腳步一頓,隨即麵無表情地隨贏傾一起往龍榻方向走去。
“鳳公主殿下。”內侍站在一旁提醒,“進了宮,要給皇上行禮。”
“她沒給任何人行過禮。”雲珩淡漠開口,“到了這裡也不會。”
“麵聖跪拜是任何一個國家的君臣禮儀,不管是大乾還是東渭都一樣,攝政王這是故意要挑釁君威,還是根本沒把東渭皇帝放在眼中?”黎王語氣冷冷,眉眼間帶著顯而易見的怒色,“鳳公主是父皇和大祭司共同決定的東渭儲君不假,她以後會繼承江山,可是這不代表你能仗著大乾攝政王的身份,對東渭的規矩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