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殿,雲珩幫贏傾脫下身上禦寒的披風交給雪鬆,攬著她的腰在臨窗前的錦榻上坐了下來,宮人呈上熱茶,雲珩接過來遞到贏傾手上“喝點茶暖暖。”
贏傾望著窗外陽光明媚,勾唇淺笑“今天是個暖和的日子。”
雲珩沉默一瞬,聲音放柔“已經入了冬。”
“嗯。”贏傾點頭,“夫君說得對。”
雲珩唇角翹了翹,正要把她圈起來,卻聽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公主姐姐!”西陵輕霧疾步而入,目光搜尋著殿裡的人,在看到贏傾和雲珩的刹那間表情一亮,像是餓狼見到羊似的兩眼放光,“你們回來了。”
西陵情和西陵穗跟在她身後走進來,衝著贏傾屈膝行禮“鳳公主,攝政王。”
“過來坐吧。”贏傾淡笑著開口,“剛才軍營裡發生了一點事情,本宮出宮去處理了一下,讓你們久等了。”
西陵穗和西陵情坐了下來,宮人奉了茶,兩位看起來都有些拘束,唯獨西陵輕霧一雙杏眼鎖住了雲珩,麵上含羞“攝政王長得真好看,不知今年幾歲了?”
贏傾端著茶盞的動作一頓,抬起頭,看著她。
西陵輕霧像是沒察覺到她的目光注視,一個勁地看著雲珩,擰眉喃道“看起來比我大哥應該大不了多少……”
贏傾知道以後不可能回答這個問題,笑道“二十有二。”
“二十二?”西陵輕霧笑道,“我大哥十九,大三歲。”
贏傾輕咳“小郡主——”
“攝政王有過侍妾嗎?”
贏傾表情微妙,西陵穗和西陵情也同時一僵,三雙眼睛落在西陵輕霧麵上,眼神古怪。
“怎麼了?”西陵輕霧奇怪地看了看贏傾,又轉頭看了看其他兩人,走到離贏傾和雲珩較近的椅子上坐下,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雲珩,“我這個問題有什麼不妥嗎?攝政王乃是大乾皇族權貴,身份尊貴,又掌兵權,王府中本來就該妻妾成群”
“不會。”贏傾一笑,雖然她到現在還是不明白這個小郡主到底存了什麼心思,卻還是實話實說,“雲珩是個感情專一的人,沒有那麼多姬妾。”
西陵輕霧似是有些不太相信,轉頭看向贏傾,眼神帶著明顯的狐疑。
贏傾暗歎,這位淮南王家的小郡主為什麼對雲珩有沒有姬妾如此執著?說
沉吟片刻,她淡道“說到世子,方才軍營裡發生的事情正跟你大哥有關。”
西陵輕霧端起茶盞,低頭喝了口茶,“我大哥怎麼了?”
“他犯了點規矩,被罰了軍杖。”贏傾語氣淡淡,“眼下正在軍營營房裡養傷,你……”
“誰敢打我大哥?”沒等贏傾說完,西陵輕霧眉頭就炸了起來,臉色猝變,“我大哥是世子,誰敢對世子動手?”
贏傾沉默片刻,沒什麼情緒地看著她。
茶盞被擱到桌上,西陵輕霧抬眸看著雲珩“攝政王下令打我大哥?”
贏傾挑眉。
雲珩眸光淡漠,終於開了尊口“是又如何?”
“你!”西陵輕霧霍然起身,攥著手裡的帕子,杏眼裡再看不見絲毫羞怯,隻剩下一團怒火,“你個暴君!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如此冷酷無情的心腸,活像個煞神似的,整日裡還冷著一張臉,好像誰欠了你八百萬兩銀子沒還一樣,鳳公主怎麼會看上你?你根本就是個暴君!”
贏傾見她變臉比翻書還快,一時竟愕然到忘記反應。
天可憐見,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見到有個人敢指著雲珩的鼻子開罵,而且還罵得這麼,這麼有氣勢。
西陵穗和西陵情兩人嚇得臉色蒼白,大氣不敢喘,殿內伺候的兩位嬤嬤和宮女更是麵如土色,隻差沒跪地求饒。
贏傾皺眉“本宮——”
西陵輕霧不聽,哼了一聲,轉身拂袖而去。
贏傾“……”
贏傾不疾不徐地端起茶盞啜了一口,淡道“沒料到淮南王家的小郡主脾氣如此火爆,跟她哥哥截然不同。”
“聽說淮南王妃對這位小郡主比較寵,淮南王又是武將,對女兒沒有太嚴苛的要求。”西陵情開口說道,“本來武將世家的女子性子就有些不拘一格,所以……”
贏傾淡笑,這也太不拘一格了,雖說她不太在意宮裡一重重的規矩,卻也不代表能容忍有人當著她的麵如此無禮,還指著雲珩的鼻子叫囂。
贏傾轉頭看向雲珩,見他表情如常,麵上未見絲毫不悅,一時淡笑“雲珩,你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指著鼻子罵過吧。”
雲珩瞅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要留她們用膳嗎?”
贏傾看了眼西陵情和西陵穗,搖頭“改天吧。”
西陵情和西陵穗適時地站起身“眼下天氣寒涼,公主殿下身子特殊,要多多休息,我們就先告退了。”
贏傾嗯了一聲,朝銀月道“把本宮準備的禮物拿給兩位小郡主。”
西陵穗神色微變,低聲道“奴婢不敢,奴婢隻是寧王府的庶女,不敢當公主殿下一聲‘郡主’。”
“那也不用自稱奴婢。”贏傾淺笑,“本宮是因為自小長在大乾,跟你們不親,不然也算是表姐妹呢,不必過分生疏。”
她說的話是善意,西陵穗和西陵情聽了都感動,可感動歸感動,卻並不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贏傾起身走進內殿,在床沿坐了下來,目光瞬也不瞬地打量著跟過來的雲珩,眼底似是有些思量。
“怎麼了?”雲珩彎腰親了親她的額頭,嗓音低醇,像上好的佳釀,“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