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官高喊“起!”
“謝皇上!”
內侍官高聲宣布“東渭明帝冊封儲君大典起始!”
一身深紅繡蟒袍服的贏傾從殿門跨入,身邊始終伴隨著那個冷峻的男子,兩人容貌出色,通身流露出逼人的貴氣,甫一進殿就讓所有朝臣為之凜然,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這位就是大周攝政王大乾,那個打敗了北疆鐵騎而聞名天下的沙場戰將?
未曾謀過麵的大臣沉默地看著大乾,暗道除卻這驚人俊美的容貌,這個看起來還很年輕的男子周身那種嶽峙淵渟、鋒芒內斂的氣勢才是真正讓人心驚的強悍,大乾有這麼一位攝政王,難怪能讓北疆和淮國都不敢進犯。
眾人目光微移,落在贏傾麵上時又是一陣驚奇,他們未來的女皇陛下生得一副好姿容,明眸善睞,容顏絕色,眉眼沉靜卻隱藏著不容忽視的威壓。
大祭司也看到了她,目光裡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色澤,開口時,聲音乾淨“請鳳公主跪下接受冊封。”
贏傾斂眸,正要屈膝,卻聽雲珩淡漠道“她不能跪。”
殿上此時正安靜得落針可聞,雲珩這句話一出,頓時引來滿殿嘩然。
“她不能跪。”雲珩重複了一遍,看著大祭司的眼神平靜,嗓音更是沉冷,透著不容反駁的威壓,“把冊封聖旨給她,直接授寶冊、金印即可。”
殿上頓時議論紛紛“這是什麼意思?”
“冊立儲君乃是非常嚴肅的一件事,大乾攝政王這是要攪局嗎?”
“為什麼不能跪?鳳公主此時還沒登基呢,在皇上麵前為何不跪?”
“天下之大,萬萬民皆要跪拜皇上,不能因為鳳公主是神靈所選儲君就特殊,更不該恃寵而驕,否則皇族尊嚴何在?祭司殿威嚴何在?”
雲珩不說話,耳畔眾人沸沸揚揚的聲音他充耳不聞,淡漠的容顏似是罩著一層薄霜,漆黑瞳眸瞬也不瞬地望著站在龍椅旁的大祭司,眼底色澤鋒銳。
贏傾斂眸,就這麼安靜地站著,不吭聲,也絲毫沒有要打圓場的意思。
“這是在冊立儲君。”大祭司開口,聲音溫淡,“按照禮節,鳳公主必須跪拜皇上。”
雲珩語氣越發冷峻“我說了,她不能跪。”
“攝政王,你彆太過分!”黎王冷怒開口,“這裡是東渭,不是你大乾朝堂,不是你仗著身份胡攪蠻纏的地方!”
“攝政王不讓鳳公主跪拜,是因為鳳公主懷有身孕嗎?”朝臣中有人開口,似是在給他找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請恕臣言語無禮,鳳公主腹部隆起,應該早已過了女子有孕的危險期,此時下跪並不會影響到母子安危。”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陛下眉頭緊皺,相較於作為一國之君被冒犯的不悅,他更奇怪的是這位攝政王的態度。
“如果大祭司堅持,那麼冊立儲君的大典就此作罷。”雲珩聲音平靜,沒有絲毫轉圜餘地,顯然也並不在乎東渭滿朝文武對此會有什麼不滿,“她不會跪任何人。”
大祭司握著金杖的手收緊,看著雲珩的目光裡透著蝕骨的寒涼,然而他的眼神對於雲珩來說沒有絲毫殺傷力,也改變不了他的態度。
贏傾不會跪。
皇帝陛下眉心微皺,開口“朕以為此事應該不由攝政王做主。”
此言一出,朝臣們躬身行禮“陛下聖明!”
“紫儀,”皇帝目光落在贏傾麵上,“你覺得呢?”
贏傾欠身,嗓音沉靜“我聽雲珩的。”
在校場上說情是因為看出了雲珩真正的心思,懲罰的重點不在數目多少,而在於立威的目的已經達到,並且他私心裡並不願意讓麾下的將士重傷。
所以贏傾求情不會拂了雲珩的意見。
雲珩的態度很堅決,甚至連他不願意讓她下跪的原因,她大抵也能猜得到,不管這樣的舉止在東渭文武百官眼中有多大逆不道,有多囂張,贏傾都知道自己應該與雲珩站在統一陣線,無條件地支持他,信任他,哪怕因此而引發不必要的臆測,不滿,憤怒,也無所謂。
“大乾攝政王今日因為一個本該有的禮節就能指手畫腳,意圖掌控鳳公主的舉動,來日等鳳公主登基為皇,是不是還要掌控東渭江山社稷,甚至直接謀權篡位?”左側為首的一個老臣冷著臉說道,語氣嚴厲,“東渭皇族之事,應該輪不到一個外人在這裡——”
“雲珩不是外人。”贏傾開口,“他是本宮在大乾的夫君,三書六聘,明媒正娶,也是本宮在東渭的駙馬,以後的皇夫,若東渭一直當他是外人,那麼本宮大概也隻能是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