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罷,扶鳳也隨著兄長一起,用渤國人的禮儀,向謝子敘恭祝賀壽,“願陛下龍體安康,長命百歲。”
“多謝二位美意。”謝子敘嘴角微翹,含笑舉杯,“朕,敬你們一杯。”
“這公主要做什麼?怎麼舞跳完了還站在上麵?”池星竹蹙眉,語氣略帶不滿。
翟春也憂心道,“她會不會是要與皇上說什麼…”
被她緊盯著的謝子敘卻神色淡然,沒有一點不適。
他端著琉璃盞回看扶鳳,亦是沒有半分開口的意思。
扶鳳打的什麼主意,他當然清楚。
見謝子敘仍然沒有絲毫開口意圖的扶峻,終於坐不住了,“陛下,小妹阿鳳心中有些疑問,想要親自請教您。可她又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我這個做哥哥的便替她出聲了,還請您不要見怪。”
扶鳳分明沒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情緒,是人都看得出,她站在那兒不說話,是在跟皇上較勁。
既然扶峻已經開口,此番“對弈”,便算是他們輸了一籌。
畢竟他如果不開口,扶鳳的處境,隻會變得越來越尷尬。
“哦?不好意思開口?”謝子敘眸色深沉,嘴角泛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道,“不知是什麼問題,竟能讓外向大方的扶鳳公主不好意思?”
他明麵上是在誇扶鳳性格大方,但在場的人都不傻,眾人自然也明白,他這番誇讚,是在諷刺扶鳳方才的舉動。
稍微平複心情之後,扶鳳道,“敢問陛下,扶鳳方才的舞蹈,跳得如何?”
“甚好。”話雖如此,可晃動著手中琉璃盞的人,卻心不在焉,一臉敷衍。
不過扶鳳也不是被他氣一下就會放棄的人。
繼現在在回答之後,她又緊接著問道,“那陛下認為,扶鳳的舞,與您身旁這位姐姐的琴,哪樣更好?”
她這話說出口的同時,周圍的議論聲,明顯變大了。“這位公主什麼意思?她這是要與莫小儀爭個高低的意思?”
“她瘋了吧,在這樣的場合與人明麵上比拚,輸了不僅丟自己的人,還影響兩國的關係。”
“可不是嘛,皇上心悅莫小儀,是人儘皆知的事情,她怎麼會想不開要與莫小儀爭風?”
“我看呀,她就是喜歡皇上,想借著這個機會,讓皇上注意到她。”
雖然平時,有不少人對莫墨漓有看法,甚至是不和。
“扶鳳公主問的這問題,朕還真沒辦法回答。”謝子敘輕笑著出聲,“古琴和舞蹈,如何比較?你若非要問,那朕也隻能答,各有千秋了。”
即使這樣叫人為難的問題,謝子敘麵上,也沒有絲毫異樣的顏色。
隻是,他愈淡然,扶鳳便愈是生氣。
“各有千秋?”扶鳳挑眉,“那扶鳳可以理解為,自己的表演並不輸那位姐姐嗎?”
謝子敘鳳目微眯,答道,“可以。”
扶鳳昂首,盯著高台處隨意斜倚在龍椅上的人,問道,“既然陛下覺得扶鳳不比您身邊的美人差,那您為何不願答應和親的事?”
“她居然直接質問皇上為什麼不願和親,她怎麼問得出口?!”
“是呀,雖說渤國人熱情奔放,勇敢大方,但也沒到她這個程度吧?”
“若是皇上改了主意變算了,若是皇上堅持拒絕和親,那她這臉,可就丟大了。”
“姐姐你還看不出來嗎?公主此舉,擺明了就是要逼迫咱們皇上娶她。畢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皇上也不好直接拒絕不是?”
此時,不僅是宮嬪女眷,就連朝中的大臣也都按捺不住,加入了議論。
莫航遠為首的反對派,當即出聲指責,“此女竟如此大膽,當著滿朝文武乃至三宮六院的妃嬪問出這等問題。這樣的女子若是納入後宮,成何體統?!”
他話一出口,便立馬遭到了應忠功的反對,“和親乃是促進兩國關係的大事,扶鳳公主問的,也算是一樁正事。”
“應大人說得不錯,公主年紀尚小,心直口快。莫大人何必給她扣上一頂事關體統的大帽子?”
另一位大臣也陰陽怪氣地道,“莫大人該不會是,怕自家女兒被比下去吧?”
其間也有打圓場的大臣相勸,“幾位何須爭吵,此事主要還是由皇上來決斷,我們做臣子的在一旁提提意見就可以了。”
“是啊,咱們還是聽聽皇上怎麼說吧。”
在扶鳳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謝子敘那雙漂亮的秋水剪瞳中便劃過了一絲寒意。
沉默良久,他方才冷聲道,“扶鳳公主這是在,質問朕嗎?”
說話的同時,他也坐正了身子,把手中的琉璃盞置於桌上,“那請問扶鳳公主,朕,為何要答應和親呢?”
“為了兩國修好。”扶鳳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方才還咄咄逼人的她,一時間又變得語無倫次起來,“和親能增進兩國關係!”
“嗬。”一聲冷笑自謝子敘的唇畔溢出,“扶鳳公主的意思是,我們兩國原本關係不好,需要靠和親才能穩固?”
扶鳳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氣氛愈發微妙,扶峻王子也急了。
先前不為所動的他,趕忙出來打圓場,“陛下,阿鳳她不是這個意思。小妹出來前,曾答應了父王母後,一定完成和親的事,替父王母後分憂。所以,她才會有此一問。”
他本想著,就讓阿鳳出麵,跟周國的皇帝鬨一鬨,那位即使不答應,也無傷大雅。
阿鳳鬨得有些過了,就連那位皇上的反應,也與他預料中的有所不同。
“原來是答應了貴國的國王王後。”謝子敘挑眉,“和親也不是不行啊。”
扶峻麵上剛因為他這句話而露出的喜色,立馬就在其下一句話中堙滅無蹤。
“周國這麼多青年才俊,扶鳳公主大可以隨便挑,朕絕不阻止。”謝子敘道,“朕相信,在場有不少公子,對公主也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