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俗話說,知女莫若父,朕看,反之亦然啊,若非你拿捏的準你爹的心思,他豈會輕易有所動作,這回你爹的折子遞上來,可又實打實給朕的國庫裡,充進不少銀子。”
說這話時,趙行謹的眼裡分明是帶著笑意的,可謝玖的背後卻忽然有些發涼。
雖然她不怕趙行謹知曉,謝明慎今日早朝忽然參奏了一批人,是有她在其中操作。
畢竟這對趙行謹來說是好事。
但問題是,春容昨日出宮給謝家傳消息時,並不是直接去了謝家,而是中途在一間謝家名下的針線鋪子裡,通過鋪子裡的掌櫃,遞的信兒。
本意是想通過此舉,讓謝明慎相信,這提醒他的消息,是謝玖費力在趙行謹身邊套出來的,所以當時春容是獨自進去的鋪子,做的也隱蔽。
可趙行謹還是知曉了,這就說明趙行謹盯著她呢,連她身邊的人,以及種種細微的小事,也沒放過。
所以她昨日做了什麼,一點兒都沒逃過趙行謹的眼睛。
好在她做的是對趙行謹有利的事,倘若是不利的,那她現在可還能好端端站在這裡?
謝玖雖不覺得自己能短短幾日就獲得趙行謹的信任,但這兩日趙行謹待她縱容又溫和,在她麵前,舉止更是隨意,多少讓她稍稍有些放鬆下來。
可不曾想到,對方根本沒有降低半點對她的警惕和防範。
這無疑是給謝玖敲了個警鐘。
她麵前的人,是踩著屍山血海坐上龍椅的年輕君王,可不真是什麼,風流隨性的公子哥兒。
應對起來,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好了,朕去皇後那裡走一趟,你下去歇著吧。”
趙行謹在她手背上輕拍了拍,折身離去。
謝玖站在原地,立即行禮恭送。
等到趙行謹離開,她自己回了偏殿,將門關上後,才長長呼了一口氣。
“夫人這是怎麼了?”晴芳端來一杯水,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謝玖接過杯盞,喝了一口,心裡稍稍寧靜了些,才沉聲道,“後怕。”
“後怕?”晴芳不解。
轉頭看一眼春容,春容也是疑惑的樣子。
謝玖才又道,“後怕這幾日我竟然在皇上麵前,鬆懈了。”
分明剛進宮的時候,她心裡還保持著伴君如伴虎的警惕,但這幾天,趙行謹的言行舉動,真是不知不覺間,降低了她的防範。
當真不怕狼在身邊待著,就怕狼披上羊皮,一點點叫你忘了他的真實身份。
“你們記著,往後不管發生什麼,在宮裡頭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凡事三思而後行,力求穩當二字,切不可輕信除了我們三人以外的任何人。”
放下茶盞,謝玖正色交代。
晴芳和春容聽著這番話,麵上也跟著凝重起來,皆是鄭重點頭。
謝玖歎了口氣,麵露疲倦,牽起了兩人的手,“苦了你們,跟著我到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來。”
她這麼說,兩個丫鬟都立即搖頭,表示心甘情願。
這話不是做偽,她們是謝玖的陪嫁丫鬟,從小同謝玖一起長大,離了謝玖,該怎麼過日子,當真是沒想過,倒不如這樣生死都在一塊兒,還安心些。
主仆幾個說了會兒話,謝玖心裡重新沉靜下來,便就帶上字帖,又往文熙公主那邊走了一趟。
今日過來,依舊不曾見到文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