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爺也不必太過擔心,皇上同小姐說了,讓監查院查老爺,隻是個過場罷了,不好駁了魏大人的麵子,再一個,威遠侯府罪證確鑿,咱們謝家與侯府終歸是姻親,旁人難免猜測紛紜,倒不如查一查,正好可見大人清白,往後也不留人話柄。”
聽得這一番話,謝明慎的麵色就越發鬆緩了些。
點點頭,讓晴芳回去了。
不過晴芳離開前,在隱蔽處遇見了楊氏身邊的人。
瞧著像是偶然遇上,匆匆打了個照麵,但若仔細瞧,便能發現晴芳在見過楊氏身邊的人後,麵上情緒便有了幾分變化。
果然,晴芳一回威遠侯府,便給謝玖帶回來一個新消息。
“老爺想從謝家族中挑一個適齡的姑娘,送進宮去,說是,怕您一人在宮裡,獨木難支。”
謝玖聽罷,便是冷笑,“什麼怕我獨木難支,不過是怕我一直這麼沒名沒分的,最後被皇上厭棄,他不能再撈好處罷了,送人入宮?估麼還打著讓我替他疏通的主意吧。”
在謝明慎的眼裡,自己這個女兒還真是個純粹的商品和棋子,時時刻刻都被他琢磨著,如何能榨乾所有利益。
還偏要打著為她好的幌子。
真叫人惡心。
晴芳這會子也麵露不快,“都叫您說中了,不過夫人那邊也告訴奴婢,讓您彆擔心,夫人不會讓老爺往宮裡送人的。”
“本也不必擔心,眼下他被監查院盯著呢,沒功夫安排這些。”謝玖淡淡的。
再一個,就算謝明慎想送人入宮,隻要有她在一日,就彆想送進去。
先前是他這個當親爹的,不惜用齷齪手段都要逼她入宮,現如今她入宮了,那麼謝家的滿門榮華就都得捏在她一人手裡。
現在,她是執棋人。
刑部大牢。
被關了整整一日的吳榷,這會子正縮在角落裡,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來來來,吃飯了!”
獄卒推著一輛小車過來,丟下一碗餿了的米飯還有一碗像泔水的菜。
吳榷瞥了眼,並不挪動身子,隻眼底的陰鷙愈發重了。
“都到這兒了還挑呢?”獄卒輕嗤一聲,“不吃,好,那這兩碗留著,明兒再給您送來!”
說著,將飯菜收走,離開之際,嘴裡還不忘了譏諷幾句。
“軟骨頭的東西,裝什麼裝,貪生怕死領兵投降的將軍,老子活這麼大也就見了一個,還將門世家呢,呸!狗都不如!難怪媳婦兒都跑了,要老子是女人啊,也瞧不上這樣沒用還心黑的東西!”
聲音傳入吳榷的耳朵裡,猶如一根根鋼針紮進了吳榷的心窩子,屈辱又憤恨。
都怪趙行謹,如果不是他要造反起義,自己依然是風光無限的侯門世子,滿京城,誰敢與他吳家作對?
當年吳謝兩家聯姻,強強聯手,更是羨煞旁人。
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笑話,謝玖給他戴的綠帽子,滿京城誰人不知?
曾經多風光,如今就有多狼狽。
吳榷恨不得自己當年戰死在了沙場上,倒還能落下個為國捐軀的好名聲。
隻是世上哪有後悔藥,當年他貪生畏死,就該料到,苟活下來,會是什麼樣的下場;他想賣妻求榮,也該想想事情敗露後,會遭到怎樣的反噬!
不過像吳榷這種人,自然是不會想到這些的,他如今滿心滿眼隻剩下恨,恨趙行謹,恨謝玖,唯獨沒想過今日他的下場,完全是自己造成的。
而被他恨著的謝玖,這時候根本不曾把他放在心上。
次日一早,照舊是入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