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一刻,謝玖依舊不曾回頭,繼續往外走去。
她倒是很想看看,吳榷為了活命,還能做到什麼程度。
而見謝玖未曾停下,恐懼和焦躁開始迅速在吳榷的心中蔓延,他立刻想到了什麼,頓時咬緊了牙關,緊緊握拳。
隨後隻聽得撲通一聲悶響。
吳榷,跪下來了。
“我求求你,救我一命!”
雙膝觸地,吳榷雙目赤紅,緊盯著謝玖的背影。
此刻,謝玖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麵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瞧瞧,這不是知道該乾什麼嗎?”
“你滿意了?”吳榷從牙縫中擠出話來,眼中含著屈辱憤恨,“我已經跪下求你了,你該滿意了吧。”
他問出這話,謝玖卻是慢條斯理的擺弄起自己的腕上的鐲子來,隨即輕嘖一聲。
“可惜。”
“可惜什麼?”吳榷盯著她。
謝玖麵上做惋惜狀,柳眉微蹙道,“可惜現在晚了,我不高興了,這僅僅的跪下,不夠啊。”
聽得這番話,吳榷的臉上頓時又顯出暴怒之色來,額角凸起青筋,臉色青白。
“謝氏你不要得寸進尺!”
啪——
一記耳光落下,是晴芳。
“放肆!”晴芳冷喝,“一個階下囚,也敢這樣對我們夫人不敬!”
吳榷被打的頭暈,想到自己是被個丫鬟打了,心裡頓時又怒氣翻湧。
可謝玖接下來的話,卻又如一盆冰水迎頭澆下,把他心裡的火氣滅了個乾淨。
“無妨,看不清形勢的將死之人罷了,何須計較。”
她太知道吳榷怕的是什麼了,一句話,又將吳榷的心拿捏的死死的。
果然,此話過後吳榷便抬起頭,死死盯著她,捂在臉上的那隻還血淋淋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良久,他忽然雙手撐地,頭重重磕了下去。
“喲!”謝玖看著他,輕笑出聲,“開竅了?”
旋即又道,“怎麼剛開竅,又啞巴了呢,這隻磕頭,是個什麼意思呐?”
聽著頭頂傳來的聲音,吳榷心裡最後一絲防線也潰退了,他閉上眼,咬著牙,又是一個頭重重磕了下去。
同時高喊,“吳榷懇求夫人,高抬貴手,救我一命!”
謝玖的麵上露出滿意之色,輕快的拍了拍手。
“不錯,不錯,這才是求人的態度嘛。”
隨後慢條斯理的繞著跪地的吳榷,緩緩走了一圈。
“既然你都這樣懇求於我,那我也不好全然不管了,你且在這裡再待上幾日吧,容我去皇上麵前,說上一說,可是,不保證一定管用哦!”
聽得這話,吳榷的眼裡登時露出了被戲耍的惱恨來。
可謝玖已懶得與他糾纏,“行了,春容,你留下仔細同侯爺將那賬冊補充清楚,這牢裡氣味真難聞,我先出去了。”
邊說,邊嫌惡的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旋即扶著晴芳的手,施施然離去。
吳榷看著她的背影,想發怒,卻發現自己怒不起來,甚至,臉上似乎有淚水淌下。
約麼一炷香的功夫後,春容拿著整理好的賬冊從牢裡出來了。
上了馬車,便稟報,“都齊全了。”
“好。”謝玖斂了斂眸,“進宮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