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笑著已經拉著她朝外走去。
“二嬸母,我也去湊個人數,定會更熱鬨。”
謝琰起身站了起來,可憐巴巴追上前去。
林氏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如今真成那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了?彆黏皮著骨的!大大方方把和離書簽了!”
說罷,她拉著宋芸昕大步離開了。
林府沒有謝府大,宋芸昕與林氏走過海棠花廊,很快便到了正廳。
隻見期頤之年的林老夫人坐在堂上,小丫鬟將剝好的橘子喂到了嘴邊,但老人家似乎不太高興,噘著嘴搖搖頭。
“祖母,怎麼又耍小性子?”
林氏笑著迎了上去,林老夫人聞言,緩緩轉頭看來,那渾濁的眼睛在看到宋芸昕的那一刻,突然亮起來,她顫巍巍的站起身子"阿越!阿越回家了!"
"祖母,您看錯了,這是芸昕,不是我阿姐。"
林氏上前攙著林老夫人。
“芸昕見過林老夫人。”
宋芸昕微微俯身行禮。
林老夫人卻不依,蹣跚著走到宋芸昕身邊,拽著她往後院兒去。
“阿越,跟祖母來。”
宋芸昕被領到帶到了一處閨房之內。隻見床帳上金線繡的朱雀銜著半枚落日,一杆紅纓槍掛在牆麵上。
林老夫人摩挲著褪色的紅纓,忽然將槍拿了下來。轉身交到宋芸昕手裡。
"剛生了璃兒就要上戰場,怎麼急的連這杆流櫻槍都沒帶上"
"母親又糊塗了。"
一道深沉的男聲在門外響起,宋芸昕聞聲望去,就見兩鬢斑白的男子,身著一襲素色長袍,麵料柔軟卻難掩挺直的脊梁,身姿挺拔得好似一棵蒼鬆。
"阿越十八年前就葬在南蜀了。"
他說這話時目光望著窗外暮雲,額上的皺紋蚯蚓般扭動。
“父親!”
林氏眼眶微紅,激動地聲音都在發顫。
林將軍見了她,臉上的愁容散去,嘴角高高揚起。
“嵐兒來了!這位是?”
“這是芸昕,是我新收的徒弟。”
林氏沒有介紹其他身份。
林將軍卻眸子一亮,煥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在南蜀便已有耳聞,芸昕便是照顧了臨安三年的那位賢妻,真是難得的好姑娘。”
宋芸昕麵頰微紅,款款行了禮。
宴席擺在臨水軒。
林將軍隻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林越與夫君沈括戰死在南蜀戰場,如今便隻剩下林氏一人。
一張檀木圓桌都未坐滿。
"星闌前日來信,說在南蜀尋到些線索。"林氏突然開口"十八年前那場戰役十萬沈家軍"
"啪"的一聲,林將軍將酒盞重重放下。滿室寂靜中,林夫人笑著打圓場"今日不說這些。芸昕,嘗嘗這個蟹粉獅子頭"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玉佩叮咚聲。
宋芸昕眸子微怔,手中湯匙"當啷"掉進碗裡——謝琰披著墨色大氅跨進門來,肩頭還沾著夜露。他身後跟著的謝景、謝軒,正擠眉弄眼地偷笑。
二嬸母沒說錯,他真成狗皮膏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