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什麼?”
望著宋芸昕驚慌的小臉,謝琰劍眉微挑,一字一頓回答道“沐,足。”
說完,他起端來一盆溫水,單膝跪地將她冰涼的腳放進水裡。
水溫浸泡之下,疼痛明顯得到緩解。
“你的腳踝受過傷,不能受寒。”
謝琰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摩挲著她泡在水中的玉足。
淡粉色的肌膚,細膩光滑,指甲圓潤飽滿,好似一顆小珍珠。
他低頭仔細看著,勾唇一笑:“我夫人真是連腳趾都那麼好看。”
宋芸昕眉頭微皺,將腳從他手裡掙脫開。
“謝臨安,你何時臉皮這麼厚了?”
“其實還可以更厚。”
說罷,他雙膝跪地,抱著她的大腿,睜著一雙矜貴的鳳眸,做出一副極度違和的可憐表情。
“我錯了,夫人原諒我好嗎?求你”
他是八大世家之首的謝家未來的族主,是定國公府的世子,是威風蓋世的大將軍,怕是沒有任何人見過他這幅模樣。
那棵仙草神樹下了神壇,比雜草還輕賤的跪在她腳邊。
宋芸昕心中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她既不願看到他這樣,又止不住回憶起被他按在床榻上的絕望痛苦,心酸傷感化作淚珠在此從眼角滑落。
“謝臨安,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在你的眼裡從來就沒有難事,可我一路走來舉步維艱。在你的世界,所有人都圍你著轉,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你想要什麼便有什麼,所以你任性,你妄為,你肆無忌憚,你有恃無恐,你覺得一切都該在你的掌握,你想要和離便和離,你不想和離便不能和離。”
“可你知道我要同你和離需要多大決心?逆來順受的浮萍想要逃過你的波流,掌握自己的方向就那麼難嗎?你明明都擁有那麼多東西了,就不能放手讓我自由嗎?”
謝琰鳳眸微睜,愣愣著她,英氣勃發的少年郎此刻好似被抽乾了活力,顯得憔悴無神。
半晌,他深吸了口氣,掀了掀麻木的眼皮,眸中閃著溫和的笑意,默默抬手為她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沉聲道
“好了,再哭眼睛都腫了。”
接著,又低頭將她的腳捧在手裡,擦了擦水漬,輕輕放到小床上。
“很晚了,先休息吧。”
他彆過臉,避開了她投來的目光,起身垂頭喪氣正要朝門口的木椅而去。
“你還沒有回答我,簽了和離書不行嗎?”
他高大的身影微微一頓,回頭鳳眸睨著她,之前的笑意已不複存在,那久違了的幾分了戾氣令宋芸昕渾身冷顫。
“不行!你說得對,我的世界從未有人脫離我的掌控,唯獨你!明明是你要和離就和離,不和離便不和離!當初你不同意和離的時候,我可這般逼過你?為何你要和離我就一定要同意!”
“你若覺得我擁有的太多,我可以將我的一切拿來換一個你!你說我的深情比草賤,那我就讓你看看賤草頑強的生命力。任憑風雨吹打,它都能紮根生長,春風吹來它又生!”
有這麼凶的賤草嗎?
宋芸昕望著他那淩厲又深情的眸子,一時也分不清他是在凶她,還是在表白。
她見過他瘋狂的樣子,心底還是害怕的,尤其在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木屋,宋芸昕敢怒不敢言,她也的確不用急著在此刻逼他和離。
她彆過頭去,往床上一躺,將背朝著他決定不再理他了。
屋內又安靜了許久,謝琰的聲音再次從她背後響起。
“對不起我方才不該凶你你給我一年時間好嗎?我以後隻會越來越好,我會日複一日來愈合你心中的傷口,如果一年後你還是這般決絕,我定不會再糾纏你。”
宋芸昕翻身轉向他。
謝琰靠著小床邊坐在地上,正注視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閃閃發光,襯得他那張臉比星辰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