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金軍營寨也沸騰起來,無論是正軍還是簽軍全都從睡夢中驚醒,亂作一團。
金軍的行軍謀克們已經開始大聲呼喝,擊鼓搖旗,來聚攏軍隊,可在深夜中,又不知道來襲的敵人究竟有多少,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哪裡有這麼簡單就能將軍士組織起來呢?
這就給了劉淮等人充足的時間。
劉淮從金軍手中奪來的長刀有點類似樸刀,刀刃卻比樸刀更細更長。刀杆是專門加長的,使得這種長刀既可以步戰,也可以騎戰。
因為刀杆上纏著數層麻繩,所以這種刀被稱為麻紮刀。
這柄不止沾染了多少漢兒鮮血的麻紮刀此時在劉淮掌中輪轉如飛,放肆收割著金軍的生命。
將最後一名落單的金軍砍翻後,劉淮終於從嗜血的狀態中冷靜了下來,看著火場與屍體,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
幾個小時之前,劉淮還是遵紀守法的現代人,而現在,他卻是輕剽無前、殺人不眨眼的悍將,這種變化已經不能用適應環境快來搪塞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劉淮正在與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融合。
這種融合不僅僅是身體層麵的,精神、記憶、靈魂上兩人正在合二為一。
這種融合究竟是好是壞,誰也不知道。
劉淮將這一切拋之腦後,對著魏昌說道:“阿昌,把馬都放出來!”
說著,劉淮等人就將馬棚的大門打開,早已受驚的戰馬從其中魚貫而出。幾人各自攔下一匹戰馬後,找來馬鞍綁在馬上,各自翻身上馬。
哪怕是魏昌都有樣學樣,隻不過根本坐不穩身體,也控製不住戰馬,隻能整個人都趴在馬脖子上,雙手死死的攥著馬鬃。
令劉淮感到驚訝的是,那四名山東人竟然各個都會騎馬,看著在馬上的姿勢,騎術水平還不低。
“李三哥,我劉淮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劉淮一手提著長刀,一手拉著魏昌的馬韁,僅僅依靠雙腿的力度,就讓胯下戰馬服服帖帖。“現在還我一次,救一救這些被征來的漢人簽軍怎樣?”
“劉兄弟待如何去做?”
李三也不矯情,使勁勒住馬韁繩,揚聲以對。
“很簡單!”劉淮用長刀插起一團燃著的草料,驅馬向前奔行幾步,借著馬力將草料扔過兩米高的木欄,拋進簽軍大營中。
這些剛剛成為簽軍的山東百姓在被強征之後,缺衣少穿,連飯都吃不飽,平日裡又被金軍當成奴仆使喚,尤其是晚間剛剛看了一場殺威戲,正處於惶恐間,此刻見到大營火起,徹底開始慌亂起來。
“跑啊!”
“大門在那邊!”
“走水了!走水!”
即使隔著一層木欄,劉淮也能想象到簽軍之中時何等驚惶,說不定此時已經發生了自相踩踏的慘劇。
作為始作俑者,劉淮心中一陣不忍,卻立即硬起了心腸。
今天夜間,是這些簽軍逃跑的最後機會。過了今夜,沒人會來專門救他們!
“殺金賊!”再次將一捆燃燒的草料扔進簽軍營寨後,劉淮高呼出聲,隨即拉起魏昌的戰馬,向著簽軍大門處飛馳而去。
李三迅速明白了劉淮的用意,不由得哈哈一笑,回頭對明顯有些畏縮的三名伴當說道:“被征來的都是山東漢兒,家鄉父老難道還得南人去救嗎?”
說罷李三也隨著劉淮的聲音,縱馬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