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槍當即點頭。
根據山東義軍的打探,金軍此次南征兵分三路,西路攻打四川,中路攻打襄樊,東路攻打兩淮。
雖然他不知道那一路是主力,卻知道完顏亮可以一直在汴梁呢!
他更不知道的是,金國並不是兵分三路,而是兵分四路,金國兵部尚書蘇保衡所訓練的水軍已經蓄勢待發,準備在戰事一開就直撲臨安,將趙構那廝捉到五國城給他親爹守墳。
“可劉兄,你剛剛不是說大宋無北伐之意嗎?令尊便是有霸王之勇,寥寥數人如何收複北方萬裡?”李鐵槍想了一下,又疑惑問道。
“義父他老人家在兩淮蓄勢二十年,自有辦法。”劉淮自信的說道。
至於是什麼辦法,劉淮是真不知道,隻能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來唬住李鐵槍。
曆史上魏勝在楚州招募了三百健勇,隨後攻下漣水,一路向北殺到海州如入無人之境,然後以海州為基地,殺軍敗將,聯通南北,與山東義軍連成一片。
如果不是南宋豬隊友太多,投降派太多,慫蛋太多,最起碼山東兩路南部總應該能保住的。
劉淮僅僅讀過一些史書而已,說紙上談兵都抬舉他了,哪裡能知曉便宜老爹是怎麼乾的?
見李鐵槍還是有些猶疑的樣子,劉淮站了起來,歎口氣說道:“李三哥,現在的情況不是說兩權相害取其輕,而是說你們沒得選,如若不信,可以讓耿大頭領靜觀其變,看看是不是隻有我義父出兵北伐,是不是隻有我們在意北方故土。”
李鐵槍定定的看著劉淮,直到紅日完全從地平線躍出時才重重點頭。
劉淮暗暗長舒了一口氣。
“對了,還得麻煩李三哥一件事。將這些話,都說與辛幼安聽。”
辛文遠原本靠在馬上閉目養神,聽聞此言猛然抬頭:“你是如何知道族兄的?”
“辛黨之名,天下皆知。”
辛自然指的是辛棄疾,而黨則是黨懷英,兩人師承自劉瞻,才華相當,故並稱為辛黨。
然而辛文遠卻依舊疑惑,族兄的名聲再大,也就是一個青年才俊的極限了,也就是小圈子裡的互相吹捧,哪有天下皆知這麼誇張。
更彆說山東河北亂成了這個樣子,大小股起義軍無數,隔上數百裡,這喚作劉淮的宋人是怎麼知道辛家散儘家財起事的?又是怎麼知道辛家加入的是耿京的義軍?
莫非他能掐會算不成?
辛文遠剛想再問,卻又被李鐵槍搶先:“劉兄放心,俺一定將這話帶給辛五哥。”
說罷,李鐵槍拽著辛文遠站直身體,對劉淮拱手說道:“劉兄,萍水相逢卻蒙兩次救命之恩,本應該以死相報,可俺還有重任在身,性命都算不上自己的……”
劉淮將從鞍囊中找到的乾糧與肉乾分成兩份,將其中一份與所有的金瘡藥都遞給李鐵槍,聞言一笑:“我從來認為,同誌比同袍更可靠,我拚死救你是因為你與我誌向相同,都為抗金收複國土,而不是為圖回報。”
李鐵槍接過那捧物資,感動之餘,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默默點頭。
幾人翻身上馬,李鐵槍剛想再說些場麵話來道彆,卻隻見劉淮出神的的望向東方。
李鐵槍等人也紛紛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原來幾人一直在山坡陰處,此時上馬之後,眼界一寬,卻見黃河與淮河彙聚成的大河寬闊異常,在遠方拐了個幾字形大彎,由南向北鋪陳開來,猶如在綠地中落下的彩緞一般。
其時紅日初升,陽光肆意潑灑,給了大河碎金般的色彩,其中浪花滾滾,恰似萬馬奔騰。
四人癡癡遠望,不覺有些入了迷。
“江山如此多嬌啊!”良久之後,劉淮歎了口氣說道:“如此大好河山,怎能交於那些胡人糟蹋?李三哥,此一彆咱們一南一北,都不容易,還望來日功成相見。”
李鐵槍重重點頭,憨厚的圓臉上滿是堅定:“願來日以富貴見。”
劉淮點頭:“這位辛兄弟,替我給辛幼安帶聲問候。”
辛文遠拱手以對。
少頃,望著兩個逐漸遠去的背影,劉淮拉起魏昌的馬韁,順便將一層甲脫下來,套到魏昌身上:“阿昌你知道回去的路嗎?順便跟我說說,金國二十五個萬戶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