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菩薩一愣:“不對啊,憑什麼咱們沒有?咱們……”
喧囂聲剛起,又瞬間消失。
陷陣、斬將、奪旗、先登。這是臨陣的四大功,也是記功最嚴格的。
因為試圖完成這四大功的勇士,一百個裡得死九十九個。
活下來的那一個,會受到最高的榮譽,最厚重的賞賜,最高轉的功勞。
所以,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在前日,從蘆葦蕩中當先衝出來與金軍甲騎硬碰硬的,隻有劉淮所率的馬軍第一隊而已。
雖然張白魚所部在之後也參戰了,可這根本不是一回事。
麵對敵方完整的陣型,未知的士氣,不明的戰力時敢於奮力率軍鑿進去。與麵對撕碎的陣型,喪膽的士氣,明顯潰散的戰力去打順風仗。這是完完全全的兩碼事。
哪怕以李菩薩這種無理攪三分的賊廝也沒話說了。
誰敢再這種事上有異議,陸遊一句話就能頂回去。
哦,你覺得這次不公平,那要不要下一次你去先登,然後把第二陣的功勞算得跟你一樣大?你到時候彆覺得冤就行。
關鍵時刻,還是梁磐迅速給張白魚解圍:“郎君當日猶豫,也是不願咱們平白拋灑了性命。唯一想不到的就是劉大郎如此勇武果決……”
話說到這裡,梁磐也卡殼了,因為這話就像是在貶低張白魚來給劉淮抬身價。
這讓張白魚不由得想去掩麵。
還好這時候其餘人也反應了過來,由李菩薩帶頭,七嘴八舌的出言相勸,紛紛表示以後立功的機會還有的是,並不在意這一次如何如何。
勸完之後,馬軍第二隊的眾人還是覺得有些無趣,也就各自散去了。
張白魚獨自一人坐在營帳中馬紮上呆愣半晌,站起身來,狠狠將手中文書摔在地上。
然而他又是呆愣片刻後,將文書又撿了起來,撫去其上的塵土,又掀開看了起來。
作為隊將,他需要將部下功勞了然於心才行。
最好還應該也學著那巨大記功板一樣,在本隊弄個較小的記功板。
然而,張白魚拿著文書走出營帳時,抬眼卻望到那巨大的記功板旁邊,已經聚集了數百人,而記功板下的高台上,正站著三個手足無措的士卒。
張四郎眼尖,一眼就看出這三人正是馬軍第一隊的三名甲騎。
陸遊在台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台下數百兵卒高聲鼓掌喝彩起來。
那三名士卒手中空無一物,似乎並沒有額外賞賜,他們臉色漲的通紅,猶如飲酒,卻不耽擱各自昂頭挺胸,各自作出昂揚的姿態。
想必今日之後,全軍上下都會傳出這三人的名聲,任誰說起這三人,都得說一聲好漢。
然而見到這一幕後,張白魚再也無法忍耐,一跺腳轉身向帥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