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勝看著劉淮,隻覺得老懷大慰。
原來隻覺得這兒子爭氣,沒想到這麼爭氣。
能文能武是一方麵,最關鍵的竟然還能多謀善斷,竟如同經年老吏與沙場猛將的混合體。
“該在他身上再加加擔子了。”
魏勝如此想道,表情也隨之嚴肅。
“大郎,自北伐至今,你一切都做得非常好。隻有一點。”
劉淮一愣,連忙拱手:“請父親明示。”
“你太依仗精銳突襲了。”魏勝一針見血的說道:“你用兵就兩個字,一個是快,一個是奇。但這都是精銳才能完成的。”
“二百甲騎不能包打天下,忠義軍也不是所有軍隊都如這二百騎精銳,大郎,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不再統領精銳了,該如何作戰呢?”
劉淮聽著,額頭漸漸沁出汗水。
正如同劉淮可以腹誹魏勝政治曆史經驗不足,魏勝作為當了多半輩子中級軍官的老革,也可以理直氣壯的批評劉淮戰陣經驗不足。
“大郎你用兵方法還少了一個字,那就是‘正’,你缺乏用堂堂正正之兵正麵擊潰金賊的經驗。”
“為父之前給你組建前軍,雖然將精騎與你,但實際上還是期望你能帶出一支精銳步卒,可以充當合戰的正軍。”
“所謂兵凶戰危,戰機稍縱即逝,我也知道究竟如何做需要你這臨陣之人臨機決斷。但為父還是要勸你一句,如有寬餘,再多想一想可好?”
劉淮連忙起身,再次躬身行禮:“遵命!”
魏勝欣慰的點了點頭:“還有一事,老夫想著你依舊作為前軍,而中軍以百人隊為單位,與前軍作輪換,以達到練兵的目的。不指望在攻到臨沂前各個都成精兵,隻期望能令行禁止,見識過戰陣之威。”
劉淮徹底怔住。
這倒不是覺得魏勝在給他找麻煩,反正要鍛煉新兵,一個也是拉,兩個也是帶,甚至算不上擔子。
但這樣一來,幾乎每一名士卒都會有跟隨劉淮征戰的經曆,幾乎每一名基層軍官都會有跟隨劉淮立功的機會,在這個人身依附依舊普遍的時代,他們幾乎都會被打上劉淮部將的標簽。
這是什麼?
這是權力的再分配!
可以這麼說,如果劉淮依舊保持著常勝,三四年後,他在軍中的威望很可能超過魏勝。
魏勝這麼做已經不是大公無私了,甚至可以用托孤來形容。
魏勝已經老了,北伐之路何等凶險,很可能有一天就會在戰陣中死去。但他要在死之前培養出一名繼承者。
即便他死了,也要將北伐進行到底。
-------------------------------------
就在忠義大軍沿著沭河一路勢如破竹向著沂州進軍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