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一個客將成了首功?這哪成?!傳出去,咱們忠義軍的臉往哪裡擱?!”
戰在馬上觀察局勢的龐如歸看著那麵青犀大旗一路突前,幾乎洞穿到了金軍身後時,立即癱坐於馬上,當場失態。
王雄矣也是麵露不忿,卻立即止住:“龐十三,彆說影響士氣的話。另外,你也莫心急,早晚有你出戰的時候。”
龐如歸焦躁的撥著馬韁繩:“俺倒是不在意為後陣,咱們的功勞這幾日已經立的不少了,兒郎們也有些疲憊。隻是……隻是改日說起來,若是有人諷刺魏公隻能靠天平軍的壯士來廝殺,俺們這些忠義軍該情何以堪?!”
王雄矣捏緊馬韁,冷笑一聲:“放心,看不過眼的不隻是咱們,我就不信,幾個殺才能忍得了這個?”
話聲剛落,就有軍使從最前方飛虎大旗下趕來:“王統領,統製郎君有令,命你部八百兵馬支援右翼張小乙,立即出發,不得有誤!”
王雄矣在馬上一拱手,口稱得令,卻複又拉住軍使的胳膊:“前線如何?不用我們了嗎?”
軍使語速飛快:“俺來的時候,雷將軍已經請戰,統製郎君似乎已經準了。王將軍,俺還要去傳令……”
王雄矣點頭,鬆手放開了軍使,對龐如歸笑道:“你看我說的吧,咱們這些已經廝殺了數日的兵馬也就罷了,這些沒甚參戰的中軍如何能忍得住?尤其是雷奔、尉遲明月、周行烈這三人,就算他們能忍,他們麾下的將士也不能忍。否則得勝之後,全軍大賞,隻有他們幾部兩手空空,他們這統領官也當不下去了。”
龐如歸也不再牢騷,而是看向東側的戰局。
彼處甲騎激戰正酣,合該他們這些長槍輕卒參與大戰。
事實也正如王雄矣所說,此時在一線與蒲察光廝殺的雷奔等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雖然發動了反攻,但劉淮還是采用步步推進,緩緩壓迫的戰術,而並沒有如辛棄疾一般行險。
這種戰術固然保險,卻不可能在瞬間一錘定音。
金軍固然有心理極限,但正軍自有一些韌性,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堅持不住?
如果等一會兒辛棄疾從左翼包過來,那擊潰第五猛安的功勞,算是忠義軍的還是天平軍的?
到時候領賞賜的時候,天平軍再說一兩句怪話,比如若不是我們先擊潰了側翼,否則你們也拿不到賞雲雲,中軍諸將情何以堪?!
所以,雷奔再次請戰,想要再親率校刀手再次突進廝殺,爭取一把將麵前金軍一舉擊潰。
劉淮見時機已經差不多成熟,終於點頭應諾。
很快,二百餘校刀手沿著槍陣之間的縫隙殺出。
忠義軍其餘步卒緊隨其後,發動了總攻。
到了此時,量變終於產生了質變。
在一名行軍謀克被斬殺當場之後,卻沒有什長帶領麾下來拚命,而是不由自主的向後撤去。
第五猛安對忠義軍的畏懼,終於超過了對拔隊斬軍法的畏懼。
而恐懼是會傳染的。
在經曆了袍澤被臨陣殺頭,大營失火,後路被阻,側翼崩潰後,哪怕是天下強軍也堅持不住。
麵對忠義軍的正麵強攻,金軍陣型中出現了第一名逃兵,隨後則是以點帶麵,全麵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