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如此了,十月三日,我父就會率三千水軍抵達日照,皆是精銳,足以正麵迎敵。”
將日照周邊的軍事情況說了一遍之後,李公佐以期待的眼神,看著劉淮,等待他的決定。
而劉淮則是望著沙盤,複又陷入了沉思。
這一次他倒不是在猶豫是否要打,現在已經事到臨頭,如何能不打呢?
彆的不說,雖然金國斥候由於要劫掠四方,暫時不會越過九仙山發現伏兵的身影,但再這麼拖下去,東平軍的士氣可就真的不能要了。
原本的戰略是,在日照縣城下挫敗金軍士氣,東平軍找到機會,再撤到荻水鎮防守,金軍如果還想追,也隻能再分兵圍困石臼山。
屆時忠義軍從九仙山小道中殺出,先突襲擊潰圍困石臼山的金軍,再斷金國水軍的後路,所有兵馬前後夾擊,一擁而上,把金國水軍全都弄死。
但世事難預料,金國水軍似乎也學聰明了,根本就是圍而不攻,而且派遣遊騎劫掠村鎮以自肥。這下子金軍士氣越來越高,東平軍反而快要堅持不住了。
這場仗雖然依舊有山東義軍與李寶水軍參與,但跟曆史上那場陳島之戰根本不是一碼事。
這是堂堂之陣了。
想到這裡,劉淮不由得有些心虛,複又有懊惱。
他娘的,事態怎麼會發展到如今這副田地!
見帳中眾將同時望向自己,劉淮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是要下決心的,當即肅容問道:“呼延將軍,你那兩千餘武成軍能參戰嗎?”
呼延南仙沉默半晌,方才悶悶說道:“不瞞統製郎君,我的確是想讓他們參戰以立功,但畢竟都是朝夕相處的袍澤,都在水軍這一個飯桶裡攪過馬勺,埋怨歸埋怨。但沒有時間整訓,很難下死手。”
劉淮點頭:“我理解呼延將軍的難處,也請呼延將軍理解我的難處,既然大戰將起,這兩千武成軍又無法交投名狀,我就無法放心將你們擺在後路上。請武成軍現在暫且離開莒縣,向西去沂水縣去尋我父魏公,在他帳下聽令。
同時,我也會發文與我父,如果武成軍在十月三日沒有抵達他的帳下,那就視同反叛,我父將會扔下武興軍那些殘兵敗將,先去殺武成軍。
呼延將軍,我將話在這裡說明白,這並不是疑你,而是兵凶戰危,我需要憐惜兒郎們的性命。”
呼延南仙有些狼狽,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
說句難聽的,劉淮沒有將這兩千武成軍全都繳械,然後發往陣前作炮灰已經是心善了。
“統製郎君說的這是哪裡的話,如此也避免了我與水軍的一場尷尬,我道謝還來不及……”
見劉淮依舊定定的望著自己,呼延南仙恍然大悟,頓時拱手告辭,竟是連行李都不收拾,就去莒縣統軍去了。
劉淮倒是不擔心此人反複。
事情既然已經做了,雙方就會有裂痕。我為什麼會相信你的幡然悔悟?你又怎麼可能相信我會不計前嫌?
人心隔肚皮,猜疑鏈一旦生成,得需要大量的時間來平息。
更彆說劉淮也派斥候時刻監視了武成軍的行軍方向,如果稍有異動,魏勝一定會出兵先滅了他的。
“此戰,全軍參戰,一個不留。”見外人走了,劉淮搶先定下了基調,隨即看向李公佐:“李三郎,全軍配合如何配合在這幾日已經商議清楚了,如果沒有大的變化,事情就是如此了。”
李公佐拱手口稱得令。
說罷,劉淮將目光投向忠義軍諸將:“張白魚,你率甲騎隨我一起,為開路先鋒。”
“喏!”
“魚元,你率中軍兩千眾為第二鋒。”
“喏!”
“李火兒,你率羅慎言、石七朗、王世隆、魏昌四部為第三鋒。”
“喏!”
劉淮想了想,覺得沒有遺漏之後放在指著沙盤說道:“這是金賊如今在山東最大的一波兵力,吞下之後,山東東路就是一片坦途,就能全部光複!還望諸君一齊努力,讓那些胡虜看看,這山東大地,究竟是胡虜的,還是咱們漢人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