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蒙恬鎮國知道李秀所思所想,一定會罵一句放屁。
忠義軍的戰力他已經見識過了,此時麵對對方蓄謀已久的進攻,他哪裡會真的徹底放下心來?
須知道,在城外那兩個莊子中守著的可不是徒單章與溫敦渾玉,而是戰鬥序列墊底的第九、第十猛安。
這如何能保險?
然而就當蒙恬鎮國準備糾集剩餘的甲騎,一起出城騷擾忠義軍進攻莊園的部隊時,把阿禿兒急匆匆的趕來,告知了蒙恬鎮國一件事,將其駭得驚訝欲死。
很快,一名畏畏縮縮的軍官被帶了過來,此人正是南門的守將,也是第四猛安中的一名蒲裡衍,名字喚作李叢。
“你把剛剛出首相告的言語現在都說一遍。”把阿禿兒推了李叢一把。
李叢縮了縮脖子:“第四猛安的梁遠兒今日過來,跟俺們說現在武興軍都像油鍋裡的老鱉,已經長不了了,還不如在忠義賊攻城的時候降了。”
蒙恬鎮國知道梁遠兒是張決明的心腹,此時聞言直接問道:“是張決明還是梁遠兒,你把話說清楚。”
李叢跪倒在地:“是梁遠兒,但都統也曉得兩人關係,梁遠兒與張太尉有什麼區彆嗎?這事說不得就是張太尉要做的。”
蒙恬鎮國隻覺得渾身發冷,如墜冰窟。
他都已經將馬軍聚集起來了,如果此時他衝出了城,張決明在城中作亂,不用多做,隻需要將城門一關,他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蒙恬鎮國強行平複了心情,臉色不變:“那你又為何要出首相告,莫非是張決明平日待你太薄?”
李叢叩首,抽泣說道:“俺……俺也不想做小人,但俺的家人都在遼地,俺……俺真的不敢投降賊人。”
蒙恬鎮國點頭,複又低頭沉思片刻,對把阿禿兒說道:“喚卓陀安來。”
在其餘女真軍將或在城外、或者戰死的情況下,第八猛安卓陀安已經是此時蒙恬鎮國唯一能信任的大將了,此時叫他過來也不奇怪。
然而把阿禿兒卻是上前一步,小聲勸道:“都統,這事絕對不能鬨大,第四猛安現在還有五六百戰兵,在城中鬨騰起來,這城也沒法守了。
如果張決明真的要反,讓卓陀安去反而會瞬間激起大亂,若是張決明不想反,但看到卓陀安的架勢也會與咱們離心離德。倒不如將他喚來軍議,看看他究竟會如何去做。就算這廝要反,要萬一這廝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果真前來呢?”
蒙恬鎮國想了片刻,終於還是點頭:“那你就替俺去一趟,說有正經軍議,喚張決明前來。”
把阿禿兒拱手應諾。
而蒙恬鎮國則是攀上城頭,遙遙看著南方喊殺聲震天的兩個莊子,心中焦急萬分。
外患未平,此時又有內亂,千頭萬緒,一時間俱是湧上心頭,讓蒙恬鎮國幾乎徹底頹喪。
把阿禿兒帶著幾名親衛來到城東,舉著腰牌一路高呼自名,口稱有都統將令,原本想要阻攔的軍士紛紛避讓,讓把阿禿兒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張決明的中軍大帳之前。
此時張決明也自然知曉城外的動靜,已然披掛整齊,聽到把阿禿兒親自來傳令,當即躬身一禮,口稱接令。
“都統有令,在南城樓處軍議,喚張將軍親自走一趟。”把阿禿兒高聲說道。
張決明微微一愣,卻是立即回道:“難道不是讓俺們出兵的嗎?現在城外都已經打起來了,如何還有工夫去開軍議?”
把阿禿兒麵露為難:“張將軍,俺畢竟隻是個親衛,都統說有軍議商議要事,俺也自然就來傳令了,至於究竟是何事,俺確實也說不清楚。”
張決明剛想說什麼,卻覺得身後腰帶微微一緊,知道是梁遠兒拉著自己,當即就回道:“還請軍使稍待,俺正在分派軍務,讓麾下兵馬準備迎敵,此事也耽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