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淮搖頭:“鬥爭要講策略,東平軍現在隻是剛不到一萬人。與三千精兵相比,多上六千多較弱兵馬,在數萬人的大戰中,拖累要比助力大得多。我剛剛說了,在這種大戰中,機動性的重要性要遠強於數量。”
張青低頭想了片刻,雖然還是有些不服氣,卻也曉得劉淮所說的有道理。
東平軍船隊就能運轉三千軍士,剩下的兵馬難道要跨越黃泛區嗎?就算人能走,輜重該如何是好?
張白魚拱手說道:“統製郎君,那我們需要做什麼?”
劉淮說道:“我需要你們二人幫助我去說服張伯,讓他將留在山東兵馬的指揮權交於我父,統一指揮。”
饒是早就知道劉淮實話實說的習慣,但與會人員還是被震得不輕。
所謂唯名與器,不可與人。
軍權這種東西,交出去的時候簡單,拿回來的時候就艱難了。
可在下一刻,所有人都明白過來,這的確是最好的做法。
張榮是要南下的,無論如何都是要南下的。
那麼,在無法帶走全部兵馬的情況下,不還是得委任大將分兵嗎?
說得陰暗一點,難道分兵大將就真的不會有些想法?不會有些自立的心思?
說得再陰暗一點,難道在張榮走後,這些留守兵馬真的能撐過忠義軍的兼並?就算忠義軍不主動,難道還能攔住普通軍士成夥的投奔嗎?張榮在的時候也沒撐住啊!張青與張白魚就在眼前呢!
與其雙方鬨得沒有麵皮,還不如現在就將兵馬委托與忠義軍,補充忠義軍兵力,讓他們在兵馬空虛的山東有所作為。
但如此一來,也隻能是相信魏勝與劉淮的操守了,好消息是,這兩人一直行光明正大的路子,許多豪傑也是因為他們行事坦蕩而追隨,斷不會為了貪圖這點兵馬而失人心。
想到這裡,張青與張白魚也隻能艱難點頭,以示自己會幫忙說服張榮。
劉淮長舒一口氣,轉身對魏勝拱手說道:“父親,忠義軍同樣不能全員南下,必須有一部留在山東經營,一來是穩固南下兵馬士氣,二來是為了掀翻金國在山東的統治,三來可以威脅金軍後路,這三者缺一不可。”
魏勝撫須說道:“那大郎與老夫分兵,一人南下兩淮,一人維持山東?”
劉淮正色說道:“正是。”
魏勝繼續詢問:“那麼大郎以為,究竟是誰留守山東,誰南下兩淮?”
“自然是父親留守山東,而我南下兩淮。”劉淮聲音洪亮。
陸遊如同虛脫一般癱坐在了椅子上,心中百味雜陳。
到聽到這句話之前,他都不知道忠義軍究竟會不會出兵兩淮,究竟會不會南下救宋。
人都是有私心的,也是有野心的,即便是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如果劉淮真的鐵了心,在宋金大戰的時候擴大地盤,那陸遊也沒有彆的辦法,隻能一人一馬回大宋與金國決死了。
現在劉淮既然表態,並且拿出一套上下都能接受的方案來,應該能推動忠義軍出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