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給簽軍分發武器,讓他們與宋狗互耗,爾等身為生力軍,俺自有用處。”
“遵令!”
“好,那就不要畏戰,各守本位!”阿裡刮一錘地,環視五名謀克:“後日之後,咱們就能有天大的富貴!”
說罷,阿裡刮重重一錘身前案幾,如同想將今日的煩悶與憋屈同時排出體外一般。
在這一夜,金軍防備甚嚴,但是宋軍沒有夜襲的想法,這讓阿裡刮有些莫名的期待。
莫非宋軍得了一番小勝之後就覺得能向上級大頭巾交差,開始懈怠了嗎?
若真是這樣,那還真是天佑大金了。
然而十一月八日上午,阿裡刮就知道自己錯了,不但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荷山之後煙塵滾滾,仿佛有數千兵馬在運動,金軍派遣遊騎探查,宋軍同樣也以遊騎相對。
按照常理,金軍以騎兵為主力,能選作遊騎斥候的基本上都算是弓馬嫻熟的勇士,殺一些宋軍斥候簡直是手拿把攥,這也是金軍的一大優勢,能通過騎兵優勢來掌握戰場信息,從而遮蔽宋軍的戰場感知。
然而此時阿裡刮發現自己失策了。
這些聲音中帶著山東腔的遊騎實在是過於厲害了,他們的騎術甚至要比金軍還要高超,騎兵之間的各種配合也是爐火純青,如同從小就長在馬背上一樣。
一番廝殺下來,金軍竟然還處於下風。
如果阿裡刮知道原因就不奇怪了,因為靖難軍中能被選作斥候的,也是最精銳的騎兵,這些人有一大部分是騎奴出身,一小部分則是山東豪強私兵。
如果說大規模騎兵對戰他們還需要再練練的話,那麼小規模騎兵衝突就是專業對口,從小到大鍛煉的了。
而率領這些斥候的將領正是耶律興哥的副手蕭盆奴。
作為耶律興哥向劉淮示好的方式之一,被派遣而來的蕭盆奴雖然隻帶著十幾名親衛南下,卻並不想被當作客人,而是每時每刻都想上戰場作戰,以證明自己的價值。
然而劉淮又確實沒有什麼兵馬派遣給他指揮,或者說無論是靖難軍還是天平軍都不會聽從一個契丹人的命令,所以劉淮就將其委任為斥候的首領了。
這隻是個臨時任命,因為斥候的多寡也是隨時在改變的,必要的時候,飛虎軍甚至可能全部化整為零去遮蔽戰場。
然而蕭盆奴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意義一般,立即投入了這個充滿前途的工作。
不得不說,契丹人雖然已經沒落了,但還是有些勇士的,尤其是在完顏宗弼將契丹安置在草原邊上,以應對蒙兀人後,契丹人還是撿回了一些勇武。
給蕭盆奴配上百餘飛虎軍精銳之後,其人依靠著敏銳的戰場嗅覺,立即就適應了斥候頭目的工作,通過引誘埋伏等各種手段,僅僅一個上午,就斬獲了三十餘金軍的人頭,直接向劉淮誇耀戰功。
虞允文也不含糊,當即就將蕭盆奴的官職提升到了統領,搞得無論是劉淮還是蕭盆奴都是一陣尷尬。
也不知道蕭盆奴蕭統領的軍隊在哪裡。
這隻是小插曲罷了,在斥候激烈的廝殺中,宋軍荷山大營終於在下午建立了起來,隔著一座荷山,與金軍渡口大營遙遙對立。
而直到此時,作為宋軍事實上的軍事指揮官,劉淮也做出了判斷。
金軍從頭至尾都沒有派遣大軍來踏營,隻能確定的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金軍主力已經不遠了,甚至明天就會到,以至於金軍已經對宋軍在近在眼前之地立營毫不在意了。
荷山以西,劉淮望著金軍渡口大營。
采石磯渡口,阿裡刮也望著荷山。
宋金兩名主將的心都在漸漸沉下去。
看來今日之事,是注定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