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活的!”梁球大聲呼喊了一聲,就聽到蘆葦蕩中響起了陣陣慘叫聲,又有數名甲騎下馬進入之後,蘆葦蕩再次晃了晃,終於沒動靜了。
都烈虎將長矛背在身後,一手拎著一個匪兵,大踏步的走了出來,直接扔到了梁球的馬前。
“大爺,俺們隻是來討一口吃食,餓得不成了,若是冒犯大爺,俺在這裡給大爺磕頭了!”
剛剛喊話之人是個身材高大,卻骨瘦如柴的漢子,頭上雖然留著女真辮發,卻似乎已經許久沒有打理過了,頭頂上也長出毛茸茸的一茬。
“給他兩個炊餅。”梁球吩咐道,隨即詢問:“你是哪個部族的?”
高瘦男子連忙接過炊餅,分給身邊那人一個,隨後大嚼起來,差點沒被噎死,翻了好一陣白眼方才說道:“回大爺的話,俺是遼水紇石烈部的。”
“那如何跑到這裡來了?”
“跟隨大軍南征,為威定軍什長。”高瘦男子拱手恭敬說道。
梁球詫異說道:“你還真是威定軍的?”
高瘦男子點頭:“自然是,不止是俺,還有剛剛才蘆葦蕩裡那群人,有五個是威定軍的,還有九個是其餘各軍的,他們都是……”
梁球抬手製止了高瘦男子的絮絮叨叨:“你且住了,威定軍不是跟隨仆散都統去襄樊了嗎?如何會在這裡?”
高瘦男子苦笑說道:“大軍都聚集在樊城,卻始終打不過漢水,宋狗那邊隔三差五就從斜後出兵,斷咱們的糧道。兩個月前弄翻了三艘運糧的大船,兩支萬戶大軍鬨起了饑荒,俺們餓得受不了,就隻能逃回來了。”
大軍出征不是那麼簡單的,尤其是主攻方向從兩淮調動到荊襄,其中涉及到的事情千頭萬緒。
這也就是完顏亮早早在汴梁建立了都城,聚集了大量糧草,否則戰略主攻方向都沒辦法改變。
但即便如此,還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仆散忠義遇到的麻煩則是明顯的糧道運輸速度出了問題,以至於後續兵馬有斷糧的風險。
而聽聞此言,梁球眯起了眼睛。
這些人都是逃兵,也就是說,身在襄樊的大軍還沒有回來。
仆散忠義為什麼不回來?
是因為兵凶戰危,難以脫身撤退?又或者是與汴梁的留守相公談崩了?還有可能待價而沽,最起碼向新君出一個好價錢。
無論如何,仆散忠義手中這十幾萬大軍都是他可以成事的本錢,如果這廝野心大一些,心黑一些,以後女真皇族沒準就要姓仆散了。
將這些有的沒的扔出了腦海,梁球看向高瘦男子:“那你又為何在城外打劫呢?”
高瘦男子哭喪著臉說道:“大爺,非是俺們不想找個營生,然而汴梁城中也亂成了那副模樣,就算進去了又能如何呢?”
“亂成了什麼模樣?”梁球趕緊追問。
“這……”高瘦男子明顯有猶豫之意。
梁球立即會意,直接說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可以帶著夥伴在我身邊當個小廝,不說大富大貴,但肯定餓不死你們,如何?”
高瘦男子立即叩首:“大爺,俺叫仆散紅樹,今後就跟著大爺搏命了!”
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之後,仆散紅樹方才說道:“大爺,俺其實知道的也不多,但前幾日俺們想辦法摸進城中的時候,突然就戒嚴了,連商賈都被扣下。然後就聽見許多人在喊。”
梁球趕緊詢問:“在喊什麼?”
仆散紅樹吞了吞口水:“在喊太子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