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海玥一怔。
這有些突然吧,怎麼人直接沒了?
“病逝?還是謀殺?”
“這倒是不知,反正是昨晚發生的事情,我聽說後也頗為震驚,前日見到時還是好好的……”
聽了嚴世蕃的回答,海玥再看了看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至今京師這麼多案件,似乎都有某個人的在場。
不錯!
就是眼前的小閣老!
難道說這位如同後世的某些人一樣,都有著某種諸如死神光環的特質?
還好。
幸虧自己命硬。
嚴世蕃同樣十分慶幸:“或許是突發惡疾吧,反正伯父沒選這位牽絲夫人,不然的話……”
婚禮是大喜的事情,結果一開始媒婆就死了,那可彆提有多晦氣了。
他此時是真的覺得海浩有先見之明,當機立斷地抽身離去,否則自己舉薦的媒婆遭逢不測,哪怕海家不怪自己,此鞍前馬後的忙碌基本也白搭了。
海玥同樣也不希望發生那種事,可父親剛剛為了婚事登門拜訪,雖然最後沒有選擇此人做媒,這位京師第一官媒突然間身亡,萬一有什麼牽連,難免淪入被動。
他稍加沉吟後,還是開口道:“東樓,你幫我打聽一下,這位牽絲夫人的身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至少要確定是病逝還是發生了意外。”
“行!”
嚴世蕃想到自己在媒婆的選擇上沒能幫上忙,現在確實該出些力,雖然去查探媒婆之死有些怪怪的,但總比什麼事情都幫不上得好。
目送這位疑似擁有某種特質的好友離去,海玥與林大欽會合,兩人一同去翰林院報到。
這個天下讀書人向往的聖地,海玥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但這回又有不同。
他們不再是穿著國子監生的衣服入內,而是著官員的服飾。
林大欽授翰林院修撰,從六品,頭戴烏紗帽,穿青袍,補子繡鷺鷥,腰束素銀帶。
海玥授翰林院編修,正七品,頭戴烏紗帽,穿青袍,補子繡鸂鶒,腰束烏角帶。
公服在吏部領好了,為盤領寬袖袍,材質用紗羅製成,穿起來挺舒服。
但這套衣服不會時常穿,大部分時間還是著常服,常服就需自備了,多選用素雅麵料,避用鮮豔顏色。
當了官後,自然要看俸祿。
大明朝的俸祿之豐厚,後世也是鼎鼎大名。
就以兩人舉例,林大欽是從六品修撰,月俸八石米,以這個時期的購買能力,對應到後世,大概換算到一個月兩千八百塊左右。
海玥是正七品編修,年俸九十石米,月俸祿七點五石米,對應到後世大概兩千六百塊。
關鍵是這不是直接發的,還要進行實物折色,部分俸祿會折為絹、銀乃至一些根本用不到的東西,嘉靖前期財政情況還算可以,實際到手約俸祿價值的六成,到了中後期,連三四成都不見得有。
也就是說,現在的林大欽一個月實際到手的,能拿一千七百塊錢,海玥一個月實際到手的,一千六百塊不到。
在京師過日子,單靠這點工資,養活自己都是不夠,常服都買不起,更彆提還有家人和仆傭。
偏偏翰林院的俸祿微薄,但政治前景又極為廣闊,屬清要之職,於是再苦,許多人也咬著牙熬下去。
海玥腦海裡就轉動著這個念頭,林大欽則激動得連連握拳,入了院內,朝著院事的屋子走去。
“進!”
來到屋子前,稍作等待,探花李啟東也趕到,今科三鼎甲整理好袍服,入內行禮。
堂上高坐的,是一位眉目疏朗,身材削瘦的文官,正是翰林院學士,管院事,充經筵日講官的席春。
這位也是此前殿試一眾讀卷官之一,此人本身的朝堂份量倒沒有那麼重,但其兄長席書,是最早的大禮議成員,明確出麵支持嘉靖尊親父為皇考,功勞頗大,後任禮部尚書,但身體不好,在嘉靖六年就以武英殿大學士致仕,當年就病逝了。
席書若是不死,桂萼的位置基本就是他的,嘉靖由此愛屋及烏,讓其弟弟席春執掌翰林院。
如今這位翰林院的管院事,開始了入職談話。
“今日諸君簪花入翰苑,實乃人生至榮,本官簡單的說兩句!”
“翰林非終南捷徑,當以‘清’‘慎’‘勤’三字為銘!這個‘清’字嘛,又分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