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她,我顧不上自身的安危,也顧不上這時間回溯可能帶來的未知後果。
周邪被花露潑中的右臂正在腐爛,但他嘴角卻扯出得逞的獰笑——這個表情我曾在三天前的子夜見過,當時他正在西市藥鋪後院埋設某種血色陣旗。
寶珠綻放的青光吞沒整個世界前,我死死盯著吳護法鐵木杖上某個不起眼的裂紋。
那是三天前被赤陽花根汁腐蝕的痕跡,此刻卻在築基境靈力灌注下閃爍著詭異藍光。
時空扭曲的撕扯感中,好似有無數隻手在拉扯著我的身體,疼痛難忍,每一寸肌膚都好似被撕裂一般。
盛瑤的描金筆尖突然在我掌心寫下一個“酉“字。
陳虎的怒吼聲化作七十二道金色梵文,那些梵文纏繞著周邪腐爛的右臂,竟在時光倒流前烙下焦黑印記。
當青紫色月光重新變成三日前的新月,我發現自己正躺在西市藥鋪的藤椅上。
後巷飄來赤陽花即將綻放的甜腥氣,賣花老乞丐敲打竹梆的聲音還停在戌時三刻。
掌心的“酉“字正在滲血,而青銅殘片上多了一道與吳護法鐵木杖裂紋完全吻合的藍痕。
掌心滲血的“酉“字突然變得滾燙,我翻身滾下藤椅時,藥鋪後院的赤陽花正綻開第三片花瓣。
老乞丐的竹梆聲卡在喉嚨裡,我抓起牆角醃鹹菜的陶甕砸向花叢。
“杜哥你瘋了?“陳虎從屋頂跳下來攔我,卻被迸濺的赤陽花汁燙得直甩手。
那些暗紅色液體在青磚上畫出與三天後完全相同的蠱蟲軌跡,我扯下晾曬在竹竿上的硫磺布袋扔給盛瑤:“東南角埋七寸,用傀儡絲纏住地脈!“
盛瑤的金釵在暮色中劃出殘影,她束發的絲帶突然斷裂——這場景與回溯前她跌進我懷裡的畫麵完美重合。
我踩碎藥鋪門檻的瞬間,青銅殘片上的藍痕突然刺入掌心,三天後吳護法鐵木杖捅穿酒館地板的畫麵在眼前閃現。
“西市護城河!“我拽著陳虎的牛皮腰帶往橋洞跑,“找七個生辰帶水的乞丐,用赤陽花露在他們後頸畫北鬥!“
戌時的梆子聲敲響時,我們三人背靠背站在藥鋪天井。
盛瑤的傀儡絲在屋簷下織成星網,陳虎腰間的酒葫蘆全換成了赤陽花汁。
我袖中青銅殘片與月亮同步震顫,遠處傳來周邪骨笛特有的嬰兒啼哭音。
“這次要撕爛那小白臉的嘴。“陳虎的古銅色皮膚上提前抹了硫磺粉,蛛網狀黑紋剛浮現就被灼成青煙。
盛瑤突然將金釵插進青磚縫隙,三十六道星芒順著地脈鑽進護城河方向。
周邪的月白長衫出現在街角時,我故意打翻盛瑤捧著的赤陽花盆。
花汁滲進地磚的裂紋,與三天後酒館地板塌陷的紋路分毫不差。
吳護法的鐵木杖攪動腥風襲來,杖頭毒蛇的九顆頭顱剛凝聚成形,護城河方向突然炸起七道水柱。
“北鬥鎖蛟!“我掐碎掌心的血痂,七個乞丐的虛影從水柱中躍出,牢牢纏住吳護法的鐵木杖。
周邪的骨笛吹到第三轉,藏在笛孔裡的蠱蟲卻被屋簷星網儘數絞殺。
盛瑤的傀儡絲在此刻發威。
她金釵上崩斷的絲線不是三根而是九根,每根都精準刺入吳護法鐵木杖的裂紋。
築基修士的靈力突然逆流,他右眼尚未愈合的傷口迸出藍火,竟與青銅殘片上的痕跡遙相呼應。
“還你份大禮!“我掀開藥櫃最下層的暗格,三天來收集的赤陽花根汁傾瀉而出。
周邪閃避時踩中盛瑤提前畫的“禁“字符,月白長衫下擺瞬間燃起青火。
陳虎的酒葫蘆在此刻擲出完美弧線,混著硫磺的花汁澆在吳護法頭頂,將他築基境的護體罡氣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地麵突然震顫,我們布置在三條街外的爆裂符接連炸響。
周邪的骨笛出現裂紋,他引以為傲的第十轉魔音還沒出口,七個乞丐虛影突然化作鎖鏈纏住他的腳踝。
吳護法怒吼著想要掙脫,鐵木杖上的藍痕卻開始反向吞噬他的靈力。
“該收網了。“我捏碎藏在後槽牙裡的赤陽花種,三天前埋在西市各處的種子同時破土而出。
血色藤蔓纏住敵人時,盛瑤將金釵狠狠刺入星網陣眼,整個西市的地脈靈氣化作囚籠。
吳護法突然自爆左臂,築基境修士的拚死一擊震碎七條街道。
我護著盛瑤撞穿藥鋪磚牆,青銅殘片在最後一刻吸收了大半衝擊力。
陳虎掄著門板衝過來時,我滿嘴都是靈力透支後的鐵鏽味。
“他們...退了?“盛瑤指尖還纏著崩斷的傀儡絲。
我透過漫天煙塵望去,周邪腐爛的右臂正在地上扭曲爬行,吳護法消失的方向殘留著破碎的傳送符光。
藥鋪瓦礫中突然傳來玉簡碎裂聲。
陳虎扒開碎磚,找到塊刻著九頭蛇紋的墨玉殘片——這正是三天前吳護法往護城河傾倒的東西。
殘片上的蛇眼突然轉動,映出百裡外某座山穀中衝天的青紫色光柱。
盛瑤突然按住心口:“我的血脈印記在發燙...“她撩起衣袖,原本淡金色的家族圖騰正在變成與光柱同色的詭譎花紋。
我試圖調動靈力探查,卻發現經脈如同乾涸的河床,連青銅殘片都蒙上了灰白色。
老乞丐的竹梆聲突兀地再次響起,這次敲的是送殯的調子。
陳虎突然指著西南天空:“杜哥快看!“隻見三日前的弦月邊緣生出血色暈輪,月光照在青銅殘片的藍痕上,竟顯露出半幅殘缺的山穀地圖。